杜嬸兒將手里扒完的大蔥甩了甩,放到了院墻上,笑道:“也該找啦!別看現在總提倡啥晚婚晚育的,可小年輕的十八九結婚的不也有的是?”
鄒妮還是咯咯笑:“那也是得人家姑娘自己有體己得心得人才成,早結婚晚結婚,現在不都提倡自由戀愛嘛。跟咱們那個時候可不一樣,介紹人牽羊似的往人家一領,偷摸瞅兩眼看著人能過得去也就將就啦。”
“唉?我說。”杜嬸兒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將扒大蔥的手停了下來,“你們家老二把這姑娘帶回來,怕不是給你領回來當兒媳婦的吧?”
一聽這話,站在凳子上的蘇婭感覺腳一軟,差點兒掉下來!
真是的,太羞人了!
鄒妮憋著樂。
自己兒子的心思自己哪能不知道,天天看著人家閨女的眼神兒跟個小狼崽子似的,要不是自己這幾天看的緊,怕是半夜早鉆人家姑娘房里頭去了。
不過畢竟是年輕人之間的事兒,現在李憲沒明確的表態,蘇婭看著樣子也顯然是沒跟自己兒子有什么突破。她一個當老人的,也就只能防著別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什么丟人的事兒,其他的,還真就不好說。
現在的年輕人思想變了,林場里邊兒因為父母干涉婚姻,小年輕喝藥上吊的有了不少。外加上之前李潔和高明的事情在前,鄒妮心里明鏡似的,這事兒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成不成都是倆人之間的事兒,只要一天不跟自己說,那自己個就一天當做不知道。
想到這里,她便回道:“哪有的事兒,就是老二孝順,想著家里活兒太多,最近廠子里又忙,尋思給我找個幫手。”
“哦、”
她這么說,那邊兒還真就這么信。
杜嬸兒撿起了大蔥,一面扒著,一面拉著大嗓門:“我說也是,這孩子模樣俊是俊,能干也著實能干,可是帶著殘疾,不能說話呢。你們家老二要模樣有模樣,要票子有票子,現在你家李友在場子里也是個頭面人。要是娶了個這樣的媳婦,那還不得讓滿林場的人笑話?
不過呀,既然你們家老二沒這心思,我給這姑娘搭個線唄?我們家掌柜的有個侄子,孫二小,你見過那孩子。人老實,也能干,就是小時候皮上樹拔高的把腿摔壞了,走道有點兒瘸。除了這個下地干活啥的可不耽誤!家里頭地也不少,今年二十四……”
聽著院子那邊兒“紅娘”的絮絮叨叨,鄒妮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偷偷的看了眼站在凳子上,看著窗子孤自愣神兒不知所措的蘇婭,她沉了臉色。
“瞎咧咧個啥!”呵斥了句杜嬸兒,鄒妮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她只覺得這話當著人家姑娘的面說,實在是太不對勁。可是腦子和嘴都跟不上,又不知道怎么圓場。
那頭,蘇婭本來紅彤彤的臉色已經變得和窗戶上的布條一樣煞白。偷偷的抹了抹眼睛,強笑著彎下腰來,接過了鄒妮手里端著的漿糊桶。
“你看,我也就閑嘮嗑這么一說,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唄,急啥眼吶?”
院子那邊兒,被新鄰居呵斥了一句的杜嬸兒挺不滿。
等李憲出去轉了一圈再回到院子里時,就覺得氣氛不對。剛想著問問蘇婭和鄒妮發生了什么事兒,手里的大哥大就響了起來。
徐朝陽打過來的。
剛剛接起,那邊兒滿肚子的怒火就沿著聽筒沖了出來。
“李憲!你在搞什么?“
“啊?”李憲懵逼,“咋了啊徐局?”
“你是咋個忽悠干休所里邊兒的老同志的?現在口服液都推銷到我的辦公室里來了!”
”啊哈?“
聽到這事兒,李憲憋不住笑了,”誰去給你推銷的?“
“還能有誰?王叔唄!”
王林和?
聽到這,李憲驚呆了。
我靠,這么古板叫死理的老頭都加入了直銷大軍?
老子特么要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