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所長是個好人,得知了朱老五的情況之后,反復的勸說安慰,給他找了一大堆的零活兒干,讓他多多表現爭取減刑。有了所長這邊兒的照顧,朱老五這兒也是拼了命的表現,這才提前一個月被放了出來。
今天剛剛出獄,朱老五就忙不迭的做了方便車往家里跑。本想著家里面不知道慘到什么樣子了呢,可是到了家一瞅,自己媳婦和六個娃在碎木廠的更夫室里邊兒住的暖吃的飽,他娘的比自己這一段時間過得都好!
到這兒,心里一塊大石頭才落了地。
倒是陳桂香,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在自家男人回來之后徹底繃不住了。將這段時間的境遇和李友父子出手接濟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聽完了這些,朱老五已經是淚流滿面。
捧著自家媳婦哭了半個多小時,才一抹眼淚,“老李家這沒說的,這是救了咱們一家子的命,現在我回來了,得去看看。”
陳桂香要不也是這么想的,在自己男人回來之后全家一起去好好道道謝,便就收拾了孩子,準備了東西,和自家男人一起來了西頭。
一家八口進屋的時候,李家正在吃飯。
見著這一大家子,鄒妮當即哎呦一聲,一面將炕上睡覺的李友拽了起來,一面招呼來人進屋,“老五回來了?快,快進屋上炕暖和暖和。”
論關系,朱老五之前和李家還真沒什么往來,跟李友鄒妮都生疏的很。可是心里邊兒念著自己沒在家這段時間里李家對老婆孩子的照應,剛剛進了里屋,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叔!嬸兒!我不在家這段時間,虧得你們照應桂香和幾個孩子,俺給你們磕頭謝恩來了!”
說完,不等鄒妮和李友阻攔,當當當朝著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下,可是將屋里的人都給嚇壞了。王芷葉不知道這里邊兒怎么回事兒,看著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跪在對面不住磕頭,更是嚇得起身跳到了一旁,不敢蹭這個大禮——她怕折壽。
“老五,你這是干啥?”李友被朱老五這么一出,也給嚇得醒酒了,“都是鄉里鄉親的,照應一下那不是應該的?不至于,不至于!聽叔話,趕快起來。”
這邊兒李友往起扶朱老五,那邊兒的陳桂香又將兩個閨女拽在了地上,二話不說也是磕頭。
這番大禮,可是把李友忙活壞了,光著腳丫子在地上亂拽了一通,這才好容易將一家子都扶了起來,拽到了飯桌之前。
這么串門兒的,王芷葉可從未見過,張大了嘴巴,看了李憲好一會兒才低聲問緣由。忙活著招呼朱老五一家幾口上桌的李憲也沒理她。
朱老五本不想麻煩,想著過來磕個頭就走。可是耐不住兩個閨女還沒吃飯,這一段時間雖然在碎木廠里不缺吃穿,但是條件仍然艱苦,倆孩子看著飯桌上的川白肉和肘子肉和豆角絲燉土豆直吞口水。
孩子不裝假,李憲將倆小蘿莉抱上了桌子。朱老五和陳桂香也就不好意思的坐在了桌旁。
好容易抹了把腦門子上的汗,在炕上坐了,見到門口的兩個袋子,李友不高興了,一面給朱老五拿了杯子倒了酒,一面埋怨:“你回來了來看看就得,咋還帶東西?”
朱老五是知道現在李友當了場長的,可就算李友不當場長,在林場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坐在亮堂堂,裝飾著現在少有的燈管的主屋里頭,他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