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祝廣連帶著侄兒祝懷慶一起去往“云臺酒樓”,趕馬車的依然是老張頭。石柱雖答應祝廣連留在商行,不過他擔心出什么事,所以就不聲不響地跟在了馬車后面。時下還未出正月,一陣陣西北風吹來,讓人瑟瑟發抖。
酒樓門口有幾個偽軍在站崗,這讓習慣了看**站崗的老百姓覺得氣氛非常詭異。
不一會,海州一帶主要運輸行的老板們也都陸陸續續到了,“天行運輸行”的錢老板、“云港貿易行”的張老板、“行遠商行”的馬老板等等自然皆在列。大伙一邊喝著茶,一邊都在小聲嘀咕著,生怕聲音大了會把酒樓的屋頂給掀翻。
片刻之后,一輛黑色轎車停到了酒樓前,后面跟著一小隊二鬼子和幾個日本兵,把酒樓圍了個水泄不通。領頭的日本軍官帶著幾個貼身士兵就上了樓,后面還跟著何文奎,一路點頭哈腰的。
此時除了幾人“咯噔咯噔”的上樓聲以外,整個酒樓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那日本軍官一上來便端起了酒杯,嘰里呱啦說了一通聽不懂的話,身邊的翻譯則用一口不甚標準的中國話說:“這位是我們的剛奇秀仲隊長,他現在負責連云的治安、鐵路和港口運輸、建設,在座的各位皆是海州有名的運輸行,還望各位鼎力相助,為大日本帝國效力,為建設*****圈出力!”
說罷,剛奇秀仲便干了杯中酒。
眾老板皆唯唯諾諾,點著頭應聲到:“一定,一定!”,唯獨祝廣連將手中的酒杯向桌上一砸,大聲呵斥:“要我祝某人為日本人賣命,休想!”
剛奇秀仲見狀,起先倒沒說什么,只是問了身旁的何文奎幾句話,而后對祝廣連說:“想必這位就是‘廣連商行’的祝老板吧!聽聞你們此前為在海州的中國駐軍運送過不少物資,既如此,自然是有實力的。如今諸位老板皆要為大日本帝國效力,你自然不能少!”
隨后,剛奇秀仲左手一揮,幾個日本兵就會意地把祝懷慶押到了跟前。“他是和你一起來的伙計吧?”話剛說完,剛奇秀仲就已經掏出了手槍,子彈咵啦一聲上膛后便直指著祝懷慶的腦袋。
祝懷慶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但他表面上還是強作鎮靜,免得被日本人看扁了。不過祝懷慶可嚇壞了,日本人可是殺人不眨眼,他心里擔心侄兒的安危,便站起來質問剛奇:“你想干什么?快放開我侄兒,有什么事沖我來!”
“放心吧,祝老板,今晚你們是我請來的客人,不會打死他的!”說罷,剛奇秀仲將槍口壓低,砰的一聲,徑直朝祝懷慶的小腿開了一槍。祝懷慶疼得大叫一聲,重重地坐倒在地,倚在了木柱上。
在座的眾位老板被眼前一幕嚇得面面相覷,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只有祝廣連慌忙跑上前,把自己侄兒扶起來坐到椅子上。
這時“天行運輸行”的錢老板來到祝廣連跟前,說:“祝老板,我們做生意的,有錢賺就行,替誰做事又有何干呢?還不都是一樣!想開一點吧,何必把事情搞成這樣?”
這時在云臺酒樓外頭待命的老張頭和躲在一旁的石柱皆緊張了起來,他們在下面皆聽得真真切切,槍聲一響,便知道是自家出事了,于是不約而同地往樓上跑去,門口幾個偽軍攔都沒攔住。到了樓上,兩人趕緊替祝廣連扶著祝懷慶。
石柱看到祝懷慶小腿上的血從傷口嘩啦啦往下滴,地板都被染紅了一大灘,頓時火冒三尺,意欲赤手空拳上前教訓那些個日本人,也顧不得他們手里有槍了。好在老張頭眼尖,一把把石柱拉住,對著石柱輕輕搖了搖頭,不然后果肯定不堪設想。
把石柱拉住后,老張頭就對祝廣連說:“東家,好漢不吃眼前虧,何必跟日本人在這里較勁呢!現在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