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些談話后,汪老爺把石柱喊到身前,問道:“石主管,庫房晚上值班的人為何沒來?”石柱畢恭畢敬地說:“汪老爺,庫房里不是放著四桶酒精么,我怕萬一出問題,廠里損失就大了,所以晝天不夜派人守著,不敢大意,今晚值班的人就沒讓過來!”
“石主管,難得今晚眾人一聚,你還是把他喊來吧,吃了飯再回去值班,就這點時間,量它也不會出問題,不過酒不能喝多!”
“那好,汪老爺,我這就把老高喊來!”隨后石柱便讓龔棒槌去倉庫跑了趟。
及至酒菜上桌,眾人便開動起來,兩杯酒下肚后,就不斷有人離席到這桌那桌去敬酒,期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無人再去注意期間的諸多細節。
這時,汪老爺乘石柱前來敬酒的時機悄悄說道:“石主管,這幾天你日夜派人守護庫房,對你使絆之人無從下手,今晚人撤了,是個難得的機會,我估計此人定會乘此機會動手,你我不妨悄悄到庫房里面看看究竟是誰!”
石柱雖稍飲了幾杯酒,但頭腦非常清醒,汪老爺可能不知道使絆之人是誰,但石柱心里已然有數,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便對汪老爺說:“汪老爺,您看,今天您是主角,要是您這會兒就離席,必然引起他人注意,恐怕想悄悄進庫房是不可能到。您看這樣行不行,還是我和大少爺一塊堆去吧?”
汪老爺點頭后,石柱便和汪大少爺乘著嘈雜,悄悄從側門進了倉庫。
與此同時,也有一個身影,不聲不響地離了席,借著夜幕掩護,來到倉庫側門,竟從腰間掏出鑰匙,拉開一條門縫鉆進了倉庫,隨后便將頭探到門外查看一番,見沒人看見,才慢慢掩上門。
只見那人對倉庫位置了如指掌,在黑暗中徑直走到酒精桶旁,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用手摸了摸,瞅準木頭之間的縫隙直插進去,隨后桶里的酒精便從小口子里慢慢流了出來。四個木桶皆被破壞后,那人才收起匕首,向后退了幾步,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正待那人欲離開時,倉庫的燈卻突然亮了,石柱和汪大少爺也從角落里走了出來。
那人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誰料竟被人在角落里看得一清二楚,一時間不知所措,下意識用手擋住了眼睛,喊道:“誰?”
汪大少爺這時呵斥道:“沈利言,真沒想到,居然是你!枉你在廠里二十多年,竟干出這等齷齪事!”
“原來是你們!”沈利言見事已敗露,竟從腰間拔出匕首,在手上輕輕拍了拍,略帶威脅地說:“既然被你們看到了,就不怕我將你們殺了滅口?”
石柱冷笑道:“真是可笑!莫說你一人,就算再來十個八個,也奈何不了我們!”
“沈利言,不要再胡說了!你究竟為什么要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為什么?還不都是你們逼的!我沈利言好歹也是你們汪家的正房女婿,在廠里二十多年,到頭來老爺子居然只給我個破車間主任當。而這個姓石的,一來就給他個庫房和貨運主管職位,憑什么?我不服氣,就是要讓他知難而退!”
“憑什么?就憑你剛剛這般小肚雞腸之言,足以說明不能委你重任!你在廠里時間是長,可自打成了咱汪家女婿后便不思進取,想憑著這一身份就能在醋廠高升?想都別想!我們要的是有真本事的人!”
“說這么多干啥!如今這酒精已然淌了,縱使把我逮了又能怎樣?到時老爺子還不是要定姓石的一個瀆職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