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利言這么一說,汪大少爺和石柱皆笑了起來,隨后汪大少爺說道:“沈利言,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剛才倉庫里一片漆黑,你看不見也就罷了,難道你還沒有聞見?”
剛剛沈利言一心只想快些將木桶扎破,加之略喝了兩杯酒,情急之中確實未注意這一細節,聽自己大舅子這么一說,這才慌忙上前仔細聞了聞-桶里裝的哪里是酒精,分明是水!
原來這都是汪老爺和石柱定好的計策,那天石柱按照吩咐,出城后拖回來的實際就是四桶水,只是在桶外面倒了些酒,讓人聞著像是酒精。而后石柱又若有其事地派人日夜看著倉庫,讓沈利言確信桶里裝的就是酒精。今晚汪老爺又故意賣了個破綻,借機將看倉庫之人撤了,好讓使絆之人上鉤。
“上當了!你們,你們居然使計算計我!”沈利言倒先發怒了。
汪大少爺說:“要不然,怎么能把你給揪出來呢!”
此時沈利言方才嘆息道:“既已如此,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隨你們便!”
這倒讓汪大少爺犯了難,畢竟沈利言是他的親妹婿,倘若將人給辦了,恐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悲傷,倘若不辦,這場面又將如何收拾?自己在父親那里也不好交代。思來想去,他最后只冒出一句話:“石主管,我看這事還是你來決定怎么處理吧!”
石柱對此事早已成竹在胸,他先對沈利言說:“那好!我且問你,伊蘆山上攔路歹人、新浦街上一幫鹽警是不是你通知的?還有其它種種針對我搞的小動作,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沒錯,就是我沈利言干的!怎么,你都曉得了?”
“還算你有種!實話跟你說吧,我早就懷疑是你,只是沒有證據,不敢妄言,這才請汪老爺定下計策,只等你自己送上門來!正才在飯堂時,汪老爺本想親自來看到底是誰,我擔心,見到的是你,不但會讓他心寒,擾了他老人家今晚的雅興,而且看到自己閨女婿竟做出這等齷齪之事,他老人家面子上也過不去,所以我才建議同大少爺一塊堆過來。”說罷,石柱又對汪大少爺說:“大少爺,說到底,這些都是你們的家事,我并非想將沈主任趕出醋廠,只要他能保證今后不再給我使絆,那今晚之事只有你知我知,如若不然,那就休要怪我了!至于到汪老爺那邊怎么說,我是不會過問的!”
說罷,石柱便離開了倉庫,返回飯堂,繼續喝他的酒。
一杯酒下肚后,汪大少爺也回來了,卻不見沈利言跟著。第二天,石柱見沈利言照常來上工,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未發生。
至于那晚汪大少爺對沈利言說了什么,后來又跟汪老爺怎么說的,石柱無從得知,他只知道自那以后醋廠里確實沒人再給他使絆,而且汪大少爺對自己似乎更加器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