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從水牢里走出來后,韓隊長問石柱:“你看這兩個二狗子怎么處置?”
聽這么一說,馬宿何兩人以為八路軍要把他們給處決了,趕緊跪下磕頭,央求道:“八路爺爺饒命啊!我們也是挨日本人逼的,混口飯吃,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啊!饒命,饒命......”
石柱平日里與這幾人皆有接觸,知道他們并非十惡不赦之人,罪不至死,便說道:“都起來吧,兩個大男人,說跪就跪下,丟不丟人!看在你們是中國人的份上,今天就不殺你們了,但也不會放了你們,今后若再助紂為虐、為非作歹,定不饒你!”
隨后,石柱請幾個老鄉幫忙,將馬宿何兩人綁在了水牢中間的柱子上,又堵上了嘴,也讓他們嘗嘗泡在水里的滋味。
所有人都走出地牢后,睡在屋里的其他幾個看守人員都還在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么。那三個游擊隊員見人都安全走遠了,方才出來,借著夜色,彎著腰,往柴莨地方向撤退。
石柱將衣服還給了游擊隊員,等老鄉們全部蹚過了護園河后,他方才和周祥等人簡短作別,而后便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返回宿舍,仿佛啥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周祥也在天亮前趕回新浦,悄悄回了家;游擊隊則連夜護送老鐘前往贛榆八路軍根據地。
回到宿舍后,雖折騰了一個晚上,石柱仍睡意全無,只閉目養神了片刻,回想著剛剛經歷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待外頭剛露出一絲光亮時,他便帶上東西,騎著自行車回谷圩老家過八月半。
至于秋園那里,天亮后發生了什么,石柱也無暇顧及,只是當日本人緊急封鎖全城時,他已然安全過了大新河。再后來,石柱聽說逃出去的人,有一些又被抓了回去。至于領頭的八路軍游擊隊,日本人當然抓不到,最后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中秋之后,石柱照常到醋廠上工,并沒有被日本人懷疑,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敢去找周詳,生怕再扯出事端。直到過了三個多月,陽歷年后,他覺得此事已然翻過,才又去了鹽警大院。
這天,石柱跟往常一樣到鹽警大院門口等周祥,見著有人經過,也會讓幫忙通告周祥一番。不過今天可能周祥有些忙,石柱左等右等,許久都未見周祥出來,他便到鹽警大院斜對面的茶館坐了下來,邊喝茶邊等。不一會功夫,石柱便看見有幾個人從鹽警大院出來,領頭的好生氣派,穿著貂皮大衣,腳上一雙日本皮鞋,頭上帶著皮帽,手執馬鞭,飛身上馬,其他幾人像是那人的手下,一直跟在馬后面。
石柱看著那人騎馬的背影,很是熟悉,但臉被帽子遮住了,并未看清是誰。就在他拼命想著此人是誰時,周祥也出來了,石柱便招呼他過來。
看到石柱來了,周祥高興得不得了,這么長時間沒有石柱的消息,他還以為出了事。一到石柱跟前,周祥便緊握住他的手說道:“兄弟,看到你來太好了!我還擔心你出事了!”而后,他又壓低聲音,“上回在秋園地牢,多虧了你,不然恐怕我早就沒命了!”
“周大哥,沒事就好!救出來的那位老同志怎么樣了?”
“救出老鐘后,韓隊長他們就護送他到了贛榆根據地,現在他一切都挺好的!不過......”周祥話鋒一轉,面露凝色,說道:“現在日本人幾乎每天都在戒嚴,留下來的同志每次遞送情報皆如履薄冰,地下工作遇到了重重困難!”
“是啊,灌云那邊也是這樣!所以我一直沒敢來找你,現在風聲過了,這才過來,邊喝茶邊等你!”
說到這,周祥跟石柱賠禮道:“石老弟,不好意思啊,好不容易把你盼來了,卻讓你等了這么久!今天團長找我們開了個會,剛剛才結束!”
“你們團長就是正才穿著貂皮大衣、騎馬出去的那個?新來的?”石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