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本紀’,拿破侖不就是法國人么,法國就是資本主義!這本書就是資本主義書籍!我們要將它徹底消滅!”帶頭的學生高舉著書本,慷慨激昂地對在場的學生說著。
石柱這時上前道:“這本‘拿破侖本紀’可是咱海州當年抗日將領曾錫珪將軍的書籍,是他贈送給我的!這是抗戰英雄的書籍,怎么成了‘資本主義書籍’了?”
“我不認識誰是曾錫珪將軍,我也不管這本書是哪個的,我只知道,我們要消滅它!誰要是攔著,誰就是支持資本主義、反對社會主義,是反動派,我們絕不饒他!”話剛說完,這幫學生便把所有繳獲來的書籍抱到了村頭空地上,一把火全燒了!
在熊熊的火焰之下,這些小將們激情澎湃、載歌載舞,高唱《東方紅》、《*主席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和《大海航行靠舵手》,跳起了“忠字舞”,引來路人的一片喝彩聲。
看著被燒掉的書,石柱只能無奈地長嘆一聲。但有件事他并不知曉,也或許是巧合,就在這本書被燒掉的那天晚上,曾錫珪將軍在馬來西亞因病逝世!
其后,這場革命逐漸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這些青年學生也有了自己的名字-紅衛兵!
由此開始,“紅衛兵”作為一種來自底層的集團力量的象征,沖殺向中國的政治舞臺,開始“主宰”著中國。
到了第二年,紅衛兵變得更加瘋狂,位于海州的這一小小的谷圩大隊,自然免不了受到沖擊。大隊里的小將們喊著“要把無產階級*****進行到底”、“打倒一切反革命分子”等口號,首先向“四類分子”開刀。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人們都不知道誰會是下一個遭殃的。
這一天,滿面春風的紅衛兵們將丁泰余老倆口、柳丙晆老倆口、解放前的揚大戶、張大戶等等,以及坐過牢的人全部押到了會場,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掛了一個“反動派”的牌子。
生產隊的代隊長和談書記自然是站在紅衛兵的一邊,站在革命的一邊,站在無產階級的一邊。只見代隊長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紅色封面的《*主席語錄》,畢恭畢敬地放在胸前,對著所有的社員高聲說道:“首先,讓我們祝愿心中的紅太陽、偉大領袖*主席他老人家......”
“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萬壽無疆!”所有人都振臂高呼起來,就連被紅衛兵押著的揚大戶都不自覺地揮著手臂高呼起來。
還沒等他的手臂放下,只聽見“啪”的一聲,紅衛兵的巴掌就朝他的臉打了過來,“你不配喊!”。揚大戶這才戰戰兢兢地將手臂收了回來,再次低下了頭。
“各位社員們,今天我們召開‘批斗大會’,就是要控訴這些地主、富農和壞分子們的罪行,他們都是剝削階級、反動階級,我們千萬不能忘記階級斗爭!”談書記發言了,“......,這些階級敵人亡我之心不死,我們要警惕他們讓我們吃二遍苦、遭二茬罪,......,灌云縣下車人民公社谷圩大隊革命委員會一九六七年五月”
宣讀完以后,談書記便呼吁曾經受過這些人迫害的社員上臺來控訴他們的罪行。
隨后,便有不少社員相繼上前控訴,說的無非都是解放前后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早就被所有人熟知了。挨批斗最多的是丁泰余,的確,解放前他做過不少壞事,這些事情又被添油加醋地講了出來。但不管有多假,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社員控訴完了后,紅衛兵們便把這些“反動派”按著跪到地上,頭被壓得差一點就碰著地面了。他們高聲呵斥道:“你們認不認罪?”
“我認罪,認罪!”丁泰余不敢有絲毫反抗。見自家男人說話了,丁老太也連連說道:“認罪,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