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之爭,歷來為沒有對錯,只有輸贏,岑文本作的都是為了讓自己心屬的皇子入主東宮,所以他即使知道謀害長孫悅為無恥之行徑,但也依然不后悔,誰讓他老早就做了選擇呢!
可如此這般輸了,他真是覺得可笑,因為他是輸在君臣之間互不相信這個最基礎的條件之上,與太子和長孫無忌之間的親密無間相比,差之遠矣啊!
“岑相,斗了十多年,孤也沒想過竟然會是這樣的收場,父皇不肯細說含風殿那日到底發生什么,孤也不問。但孤知道一點,先生之敗并不是敗在這里,而是一開始就錯了。”
聽到太子這樣說,岑文本微微一愣,拱手說了一句請太子賜教。而李承乾則喝了一口老酒之后,起身說起了他與吳王一黨之間的不同。
眾所周知,皇帝是靠著兵變當然帝位的,那么他最忌諱的就是兄弟之間傾軋、互斗,所以想排擠倒眾皇子承繼大唐的江山,可以說是很不切合實際的想法。
從入主東宮的那一刻,李承乾就深知這一道理,而長孫無忌與李綱二人也是耳提面命,希望太子能在以后的日子里采取守勢,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經營人才和地方上去。
截止于今年,各道、州、縣中出身東宮的文官已經有六百三十余人,軍中的各級將校更是有千人之多,且都忠心耿耿,實心用事,形成了一股任何人都不敢小覷的勢力;說句不客氣的話,是諸皇子中與皇權威脅最大的勢力。
沒錯,岑文本的思路是對的,這么大股子勢力,疑心病重的皇帝怎么能不忌憚呢,父子之間起嫌隙,那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他勸李恪以待時間的策略是對的。
但他還是料錯了一點,那就是李承乾的心胸,或者是太子的膽魄,皇帝在每個皇子那都暗中安排了,這些皇子有了勢力之后,第一件要作的,就是剪除他們,躲避皇帝的耳目,李恪也是這么做的,只不過作的不夠干凈而已。
東宮呢,也是一樣,而且不止一個,東宮的中樞之中就有好幾人是皇帝的耳目,李承乾對他們的卻個個委以重任,且將東宮庶務多數交給他們打理。毫不客氣的說,他在東宮打一個噴嚏,皇帝那第二日也會有記錄,所以在東宮沒有皇帝不知道的秘密。
可以說,東宮內部權力實際上都掌握在皇帝手中,這可是太子的身價性命,如果李承乾一心忠于皇帝,那這些人就依然是東宮的忠臣,奉敕命行事;可一旦起了逆反之心,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岑相,父皇的這種作法可被認為是防范,也可是視為關心兒子,孤這個人呢,想的比較簡單,我寧愿相信第二點。
這樣一來可以讓父子之間不會因為權力產生隔閡,于國于己皆是有利可圖,天真了一點,可也是最有效的,不是嗎?”
李承乾的話完,岑文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回道:“殿下睿智,非吳王與老臣所能比,與至高無上的皇權相比,我們終究都是螻蟻,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殿下今日破局之言,老臣受教了。”
“岑相,孤能走到今天是因為孤比你們更敢賭,更敢下本,你永遠都無法想到,孤當年是如何安耐那顆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