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嘆了一口氣:“真是活脫脫的強盜邏輯啊,難怪都說是楚蠻子。”
熊負羈重重哼了一聲,道:“你們晉國這些卿大夫就喜歡搞假仁假義,實際上比之我們楚人還要不如!”
魏相看著熊負羈道:“大晉沒有將你獻給天子是對你的寬容,你就沒有一點感恩之心?”
熊負羈抬起下巴,傲然道:“你信不信只要今天你們那位上卿將我獻給天子,明天我就能離開洛邑趕回郢都?說不定還能夠來得及趕上我王兄覆軍殺將的好戲呢。”
魏相有些奇怪:“你不就是那個失敗的將領嗎?”
熊負羈笑了起來:“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覆軍殺將什么時候會殺國君心愛之臣?殺的當然都是那些有兵權不肯聽話但卻偏偏打敗仗的大臣。”
魏相咳嗽一聲,道:“討論天子就好好討論天子,不要轉移話題!”
熊負羈看著魏相嘿嘿直笑,直到魏相忍無可忍的舉起手掌的時候才直起身子,正色道:“總有一天,這座洛邑和里面的所有一切都會歸我大楚所有!”
魏相沉默片刻,九十度仰望天空,陷入沉思。
沒有等到下文的熊負羈有些疑惑:“你在看什么?”
魏相道:“我在想,是什么能夠讓一個人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夠以一個如此清醒的姿態說出夢話。”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考慮到當著周天子和晉國諸卿大夫的面前爆發斗毆對名譽有所影響,魏相和熊負羈很明智的相互分開,臨走之時還不忘記各自送出一個鄙視的眼神。
魏相剛走不到幾步就又遇到了另外一個熟人。
年輕人的自尊心總是最強的,所以和魏相同處邊緣角落的姬據臉上那熊熊怒火看上去就分外的順理成章。
“幫我殺了這些不臣之人!”姬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著魏相說出這句話。
魏相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直接搖頭。
姬據滿臉煞氣的盯著魏相,冷冷的說道:“怎么,難道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用來糊弄本公子的?”
魏相直視姬據,語氣同樣平淡:“臣此刻拔劍,除了讓這片王宮多出臣和公子兩具尸體之外什么都改變不了,這就是公子想要的結果嗎?”
姬據的怒火慢慢的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可奈何的悲哀:“所以本公子就只能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公族和天子的尊嚴被踐踏嗎?”
魏相輕聲道:“這是公子的機會,只要公子能夠在諸卿之前有所表現,將來必然能夠成為大晉君候,到那個時候才是公子真正大展宏圖之時!”
姬據舉起手,看似凌厲的輕輕砸在一旁的宮墻上:“你還要本公子去獻媚于這些本該向本公子屈膝下跪之人?”
魏相正色道:“臣嘗聞,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今日將此言贈與公子,請公子時時思之,或能有所幫助。”
姬據看著魏相,臉上的憤怒已經被震驚所取代。
良久之后,姬據道:“何時才能是我出頭之日?”
魏相笑道:“臣觀公子運勢,乃蛟龍潛水,即將一飛沖天也。由此,臣推斷在年內公子之命格當有巨大之變化,騰飛之日近在眼前矣!”
姬據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父候他……”
魏相神秘一笑,朝著姬據拱了拱手,轉身退入了宮墻下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