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后退的先氏兵馬,魏相不覺長出了一口氣。
欒書站在魏相的身邊,似笑非笑的看著魏相:“魏相大夫看上去并沒有之前那么有底氣啊。”
魏相哈哈一笑,道:“欒書大夫說的對,畢竟里應外合這種事情你總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生的,是嗎?”
這句話顯然刺到了欒書,讓他微微有些不爽的說道:“欒氏和趙氏的交情,世人皆知!”
魏相點頭道:“確實,但你我之間也是好友,不是嗎?”
欒書沉默半晌,道:“魏相大夫為何一直言語之中帶刺?”
魏相平靜的說道:“因為我不是一個傻子,我知道誰在暗中做了什么,也知道誰什么都沒做。”
欒書嘆了一口氣,道:“如今欒氏和夏氏已經有了共同利益,不是嗎?過去的一切,就讓他過去吧。”
魏相道:“能過嗎?”
欒書看了一眼一旁堆積如山的人參,十分用力而認真的點頭道:“能!”
廧咎如之中的鮮血還沒有流干。
正如之前暇蛟執掌權力的時候對蘭暨薊一脈的人大加殺戮一般,當蘭暨薊重獲自由,災難自然也就降臨到了暇蛟屬下們的頭上。
一顆顆人頭被穿在了廧咎如的木樁上,空氣之中都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
哭泣的聲音慢慢傳開,許多是因為之前的死者而哭,也有人在為剛剛死去的人而哭泣。
士燮欲言又止,但還是忍不住輕聲道:“魏相大夫,這殺的人是否太多了一些?”
魏相有些驚訝的看著士燮:“想不到我們的嗣卿竟然還是有一個慈悲之心的人。”
士燮有些尷尬了摸了摸胡子,道:“這倒也不是,我只是覺得……唉,這些廧咎如人,殺性也未免重了一些。”
魏相沉默片刻,道:“你要知道剛剛死去的人在不久之前還是加害者,很多蘭暨薊的支持者都被殺死了,現在整個廧咎如之中都是暇蛟的人。如果我不能讓蘭暨薊把整個廧咎如從上到下徹底的清洗一遍,將來又怎么繼續掌控這個地方呢?”
士燮有些驚訝的看著魏相:“你難道不把這些廧咎如人帶回你的夏邑?”
魏相笑了起來:“沒有那個必要。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我們走了,先氏不就能進來了?”
“有道理。”欒書贊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隨后他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廧咎如這座山谷正好可以牢牢的封鎖住先氏伸進太行山的手,免得讓先氏對我們的人參生意產生任何影響。”
欒書這個“我們”當然是很有底氣的,因為在先氏兵馬抵達的時候,魏相立刻就以一成的人參份額換取了欒書對魏相的支持。
如今人參的份額是士氏占據三成三,趙氏兩成,欒氏一成。
由于廧咎如已經成為夏邑的一部分,所以廧咎如的兩成份額也就歸魏相所有,分出一成給欒氏之后,魏相的人參份額依舊從之前的兩成七變成三成七,反超了士氏成為了整個人參生意之中的最大獲益者。、
這一仗,打得值啊!
帶著這種愉悅的心情,魏相對著欒書笑道:“過幾天正好有一批人參要送去絳都,到時候就有勞欒書大夫一路護送到黃父了。”
欒書聞言不由失笑:“你倒是挺能指使人的,什么時候?”
魏相看了一眼欒書明顯有些鼓起的袖子,忍不住皺眉道:“欒書大夫,你就不能讓你的屬下幫你拿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