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據聞言不由笑道:“你不必謙虛,你的功勞本侯是會一直記住的。說起來,若是其他的卿大夫都能如你們二人這般謹守臣子之道,本侯又如何會變得如此艱難呢?”
說著,姬據也不禁唏噓了起來。
魏相道:“晉侯如今已經邁出了長征的第一步,只需要循序漸進自然能夠重掌大權,何必如此憂心呢?”
姬據回過神來,笑道:“確實也是這個道理。對了,關于鄭國的事情,你等有什么看法?”
屠岸賈好不容易得到一個說話的機會,忙道:“鄭國乃是大晉藩屬,這一次被楚國入侵,自然是要救的。”
姬據道:“能打勝嗎?”
屠岸賈道:“君候說笑了,大晉過去數年之中幾次打敗楚國,怎么可能勝不了呢?”
姬據將目光投向魏相。
魏相道:“不能。”
屠岸賈對魏相怒目而視。
姬據有些疑惑:“為何不能?”
在姬據的記憶之中,魏相可是過去幾次晉國打敗楚國的功臣,這樣的功臣現在居然說晉國贏不了?
魏相道:“如今大晉政壇四分五裂,中行伯已經被證明根本沒有統領諸卿的能力,一旦率軍出征,諸將必然不會聽從號令。楚軍雖然實力不及大晉,但對付一個號令混亂上下不齊心的大晉,焉能不勝?”
屠岸賈很不服氣的進行了反駁:“你在胡說什么?中行伯當年也是統領過大軍的人。”
魏相聳了聳肩膀,道:“當年文公的時候中行伯是三行之中的中軍將,三行是為了討伐太行山之中的赤狄而設立,但直到三行軍正式解散時大晉也沒有能夠在太行山之中獲得哪怕一寸土地,中行伯的領兵才能不言而喻了吧?”
屠岸賈頓時啞然,但還是不服氣的說道:“魏相,你只不過是一個大夫,如此質疑上卿中行伯,顯然不妥。”
魏相道:“屠岸賈,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大夫而已。若不是我對中行伯的一再挑戰獲得勝利,你真以為你今天能有公族大夫這個位置坐?”
姬據重重咳嗽了一聲,適時的打斷了兩人:“好了,不要再吵了。魏相大夫,既然你覺得中行伯不足以獲得勝利,那你的意思是要讓士伯繼續領兵嗎?”
魏相道:“臣的意思是直接把中行伯趕下上卿之位,讓士伯取而代之。”
從姬據和屠岸賈的表情來看,這兩個人的下巴明顯有要落在地上的趨勢。
過了好一會之后,屠岸賈才冷笑道:“你這腦子是真敢想啊,上卿都想著要罷免,真是異想天開。”
魏相道:“你這腦子里真沒貨啊,一天除了抬杠之外啥也不會,我隨便去絳都找個人都能做到你的事情,你說你有什么用?”
屠岸賈氣得幾乎要爆炸開來,有心想要把魏相暴揍一頓,但掂量了一下之后決定大家還是文斗較好。
姬據默然良久,道:“此事容后再議吧。”
魏相道:“君候,如果能夠將中行伯一舉趕下臺,您的威望必然大漲。”
姬據長出一口氣,道:“本侯當然知道,可是……算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魏相也不以為意,朝著姬據拱了拱手,然后就走出了大殿。
姬據這個家伙,還是魄力不夠啊。
相信本大夫,及早加強中央集權不好嗎?
一點點的風險都不肯冒,這可不是明君所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