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大清早,陳默還在這里教典韋和典滿做人的道理,便見徐庶急匆匆的進來。
“何事啊?把你急的。”陳默看著一臉凝重的徐庶,笑問道。
“剛剛家師收到來自幽州的書信,盧公已于去歲在上郡故去。”徐庶對著陳默一禮道:“家師有些悲痛。”
“盧公……”陳默覺得心頭突然有些壓抑,涼亭中初識到后來相交、提攜……陳默嘆了口氣:“何時的事情。”
“冬季吧。”徐庶道。
“今日便到這兒吧。”陳默看向典韋道:“通知伯寧,我治下所有衙署掛起縞素,三日不下,以祭奠盧公!”
“喏!”典韋立刻答應一聲,帶著兒子轉身離去。
“隨我去見岳父吧。”陳默帶著徐庶出門,盧植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一個時代,當世三位大儒之中,鄭玄是隱士,蔡邕雖在朝堂,但更多的注重于文獻,唯有盧植,一生都在為大漢奔波勞碌,文可安邦,武能定國,哪怕晚年屢遭猜忌,也未曾改過對大漢的一片忠心,對于這位長者,陳默一直抱有極高的敬意,并非只是因為當年在洛陽盧植對自己有頗多照拂,那是一種對盧植精神的敬佩,陳默做不到如盧植那般,但并不妨礙他對盧植這樣人的敬佩。
蔡府上,尚未進門,便聽到悠悠的琴聲傳出,琴音中帶著濃濃的悲戚之意。
就算不懂音律之人,此刻心中都難免生出幾分悲戚,陳默雖不學,但聽得多了,自然也懂欣賞,這份感覺自然也更加濃郁。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啊!”陳默嘆了口氣,他意志極強,對情緒控制也極強,能抵住這份悲意,帶著徐庶徑直入得門來。
正廳里,蔡邕那最心愛的焦尾琴擺在桌案上,仿佛沒有發現兩人的到來一般,默默地撫琴,一旁的管事想要上前提醒,卻被陳默用手勢止住。
“岳父如今心中悲切,需要宣發,莫要打斷他,讓人熬些雞湯之類的等著,這琴怕是會彈許久。”陳默對著管事道。
“喏,老奴這便去。”蔡安點點頭,看了蔡邕一眼,嘆了口氣,按照陳默所說前去準備。
陳默和徐庶默默地坐在蔡邕下手,靜靜地聽著琴聲,同樣的高山流水,不同的心境所彈出來的音律給人的感覺卻是不同的,明明是萬物復蘇的春季,此刻聽著琴聲,卻有種秋季的蕭瑟之感。
陳默跟徐庶一直聽著,到日頭偏西的時候,能夠明顯感覺到琴音有些亂了,陳默朝著蔡邕看去,見蔡邕手有些抖,這是體力耗盡了。
“岳父!”陳默知道,這個時候的蔡邕,恐怕很難保持那種忘我之境了,出聲打亂了琴聲。
琴聲一止,蔡邕抬頭,看向陳默,又看了看徐庶,輕輕一嘆,低頭摸索著自己的愛琴。
陳默對著門外砸吧砸吧嘴,蔡安連忙端著雞湯進來,陳默起身接過,端到蔡邕案前道:“岳父,這是人都會有生老病死,盧公病逝,我等自然心中也是哀痛,但活著的人,也還要繼續,您還有昭姬,還有族人,這悲大傷肺,若您因此病倒了,我回去如何跟昭姬交代?她可是剛剛生產不久……”
“唉~”蔡邕看了陳默一眼,點點頭悵然道:“我與子干相交于微末,當初我師從太傅胡廣,子干師從陳球、馬融,所學比我雜,卻又能樣樣精通,說起來,當時我二人還曾有過一段時間互相不滿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