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鬧了,如今的冀州,經不起折騰。”沉默片刻后,許攸嘆息道:“我知大公子不死心,但如今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俱傷,最后的贏家不會是丞相,更不會是大公子。”
“當初,你若支持大公子……”郭圖皺了皺眉,許攸猜到他來的目的并不奇怪,但這等時候,許攸還站在袁尚這邊,讓郭圖很不解。
“袁譚有勇無謀,無成大事之謀略,這冀州基業,他擔不住。”許攸悠悠道,他跟隨袁紹多年,對于袁紹三個兒子,可能比袁紹都看的清,袁譚勇烈卻無謀斷,袁熙暗弱,無霸主之相,袁尚這次雖然落了他的臉面,但袁紹三子之中,袁尚是唯一一個可以挑起袁家基業之人,就算沒有袁紹的遺囑,他也會支持袁尚。
“現在這般,便是子遠兄支持三公子的結果?”郭圖看了看內院的方向,啼哭之聲還在不斷傳來,哂笑道:“或許子遠兄所言不錯,但大公子待人以誠,若是他掌權,絕不會出現這等事情,到時候,有你我出謀劃策,便是少些決斷又如何?子遠一心為公,圖萬分敬佩,但也因子遠兄,我潁川士人如今生存艱辛,此全拜子遠兄所賜!”
袁尚掌權之后,許攸雖居高位,但并未給潁川士人帶來什么好處,荀諶不爭,如今袁尚帳下,以田豐、沮授、逢紀、審配這些人為主,當初可與冀州士人分庭抗禮的潁川派系,已經沒了存在感,尤其是這次許攸出事以后,更顯沒落。
許攸沒有說話,是人都有私心,他自然也有,早年他對派系之爭看的不是太重,因為只要袁紹在,沒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哪怕后來袁紹死,袁尚繼位,許攸作為輔政之臣,地位超然,也不需要類似的擔心。
但這一次,當他落難之時,以往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士人一個個躲瘟神一般躲開,這讓許攸在時隔十多年之后,再度體會到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大公子讓公則前來,可有許諾?”許攸看向郭圖,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玩味。
“太尉之位。”郭圖笑道。
許攸雖是太傅,但太傅之位其實并無實權,此前許攸力主袁尚繼位,所以袁尚對許攸頗為敬重,很多朝中大事都要請教許攸,是以許攸有左右朝堂之能,但經此一事,袁尚對許攸變得冷淡,許攸這太傅也就只是一虛職而已,位高卻無權,太尉其實也差不多,事實上無論哪家朝廷,三公名望大于實權基本已經成了常態,不過相較而言,太尉位列三公,而且手中也有明確的權屬,就算許攸再被冷落,手中該有的權利還是有的。
“替我謝過大公子。”許攸沉吟片刻后,突然笑道。
“那……”郭圖皺眉看著許攸,不明白許攸這是何意,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給個準話啊。
“告訴大公子,如今三公子已經手握重權,冀州人心已定,若想成事,只有兩策。”許攸淡然道。
“哦?”郭圖坐直了身體,看著許攸道:“還請子遠指教。”
“一者,集結精銳兵力,奇襲鄴城,若能破城,則大事可定!”許攸沉聲道。
“此計太險。”郭圖皺眉搖了搖頭道:“還請子遠教我另一條。”
“另外一計,割裂渤海、趙國等地,暗中聯合二公子,但此計必會被三公子察覺,屆時少不得一場刀兵。”許攸抓起酒觴仰頭一灌道:“依我看來,奇襲鄴城乃上策,可免于冀州內耗,若能成事,可一舉多得冀州大權,就算不成,也可轉投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