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燈徹夜通亮。
然而珠世的心越發不安,她預感有什么事發生了,而且這件事很重要。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模糊的嘶吼聲,哪怕以她的聽覺都不能聽清具體說了些什么,但是她聞到了同類的氣味,仿佛永遠都沒法洗凈的血腥。
很快那些聲音又沉寂下去。
“珠世。”
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珠世卻透過狹長的走廊見到它的主人。
燈火通明的走廊拐角處,一名身穿武士服,頭戴狐貍面具的男人單膝跪地,他靠著一把巨大無比的長弓,那雙眼睛灼灼地望著她。
“我守約而來,你好像看起來不怎么歡迎我的樣子,四十年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珠世隱隱護住榻榻米上的不死川赤音,她不能確定對方能否守住四十年的本心,謹記他們之間的約定,把隨意殺人當做禁忌。
但是從對方的表現來看并沒有。
他不但守住了自己身為人的最后一道防線,還晉級為上弦之肆。
雖然眼神漠然,但卻一視同仁。
手倉鏡看到不死川赤音時,已然被她身上那趨近于鬼的氣息深深吸引,他從未在一個人類身上見到如此濃厚的同類味道。
就像披著一張人皮的同類一般。
但他卻不認為珠世會因為一只鬼而對他抱有敵意,所以那個女人應該是人類無疑。
“外面發生了什么?”
珠世的話打斷了手倉鏡對不死川赤音的探究,他終是為了履行承諾而來。
“鬼舞辻無慘將所有下弦派出追殺一名背叛者,后來意外發現了鬼殺隊大本營,他命令所有鬼對其進行圍剿,現在他正面臨繼國緣一的追殺,無暇顧及我等。”
手倉鏡猶豫了下道:“我以為它們是來找你的,于是我從大荒山一路趕來這里。”
然而事實和他想的不一樣,這一路上他沒碰上任何一名同類,到了這里后珠世的處境很好,這讓他意識到她并不是鬼舞辻無慘的目標。
這樣做的他已經無路可退,他奇怪的行為一定會被鬼之始祖察覺,所以他只好硬著頭皮道。
“和鬼殺隊的沖突已經達到了戰爭的地步,我在這個時期違背他的命令離開大荒山的意圖應該被他知曉,我現在只為約定而行。”
只有珠世和他知道約定的內容,一方遵守,另一方也必定遵守的約定,這一點,雙方是拼著死亡的風險去做的。
四十年前,當珠世還跟隨鬼舞辻無慘四處尋找“鑰匙”的途中遇到一位垂死的路人,他用弓箭偷襲準備進食一只隨行鬼,并將它殺死,但是那只鬼的血鬼術對鬼舞辻無慘來說特別重要。
一向喜歡將瀕死求生的人類轉化為部下的鬼舞辻無慘不準備繼續這么做,處于憤怒下的他不會聽從任何人的話,除了珠世外。
那時候的珠世,是鬼舞辻無慘尋找“鑰匙”的關鍵,她提議先保留對方的性命,以后的一切交由對方轉化后的血鬼術決定。
于是手倉鏡活了下來,從此這位文明(年號)時代最出名的刺客改名換姓,以卑微的姿態游走在戰場的邊緣,以死尸為食。
這是約定的一部分。
“于危難之中不惜代價前來,我做到了,珠世小姐您也該履行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