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就有了眼前這出包下整個槐安客棧及其周邊一帶的戲碼。
而另一邊呢,孫亦諧、黃東來、方丈、還有牛氏兄弟這一行五人,對此還毫不知情。
且說他們幾個,在告別了海蒼峰之后,便去買了輛馬車,沿著官道北上。
這一路,他們走得都頗為順利,十來天的功夫,就已接近了滄州地界,而這槐安客棧,確是他們的必經之處。
這日傍晚,有雨。
春雨綿綿,薄霧香生。
孫黃等人乘坐的馬車沿著有些泥濘的大路不緊不慢地前進著。
當遠處客棧的輪廓淡淡地浮現,前方的霧中忽然就跑出來七八人。
這些人皆身穿著蓑衣,衣下有沒有藏兵刃不知道,但從他們跑步的姿態和氣息判斷,個個兒都是練家子。
駕車的牛有金和牛有銀也都是老江湖了,見此情景,他們當即放緩了馬車的速度,并做好了隨時跳起來迎敵的準備。
同一時刻,車內的方丈自也察覺到了外面的異樣,正在閉目養神的他,人是坐著沒動,但嘴里已輕輕念叨出一句:“可千萬別打起來,不然準得淋成落湯雞。”
看起來,相比面對突襲時“能不能打贏”或者說“能不能活下來”這個問題,他更關心的是打架會淋濕自己。
好在,事情并沒有朝著直接爆發武力沖突的路子上走……
那七八人跑到車前,便都停下了,緊接著,他們中為首的一人便沖著駕馬的牛氏兄弟便抱了抱拳,高聲道:“二位請留步,敢問這車上坐的,可是那方丈方大俠、孫亦諧孫少俠、還有黃東來黃少俠?”
此時,這雨下得雖是不小,但雨聲卻較為輕細,故此人抬高嗓門兒這么一問,車里車外,就算沒有耳功的人也能聽得很清楚。
“在下正是黃東來。”一息過后,牛氏兄弟尚未說話,黃東來便已撩開了車輿一側小窗的簾布,露出臉來,沖外頭那人說道,“不知幾位兄臺找我們有何貴干啊?”
此處黃哥之所以回答得這么干脆,一是因為他見對方上前搭話的措辭還挺客氣,想來不是奔著殺人來的;二則是因為……就算對方是奔著殺人來的,他們身邊有方丈在也不怕。
“黃少俠客氣了,我等只是替主人來傳話的……”對面那人姿態倒也放得很低,連“兄臺”這稱呼都不敢當,“我家主人已包下了前面的客棧想為諸位接風,不知幾位可愿賞臉,前去與我家主人一敘。”
“哦?”這一刻,孫亦諧的臉忽從小窗那兒橫插出來,擠開了黃東來那張臉,沖著外頭那人問道,“你們家主人男的女的?”
“呃……”這個問題,是對方始料未及的,“……男的。”猶豫兩秒后,他也只能如實回答。
“哼……”孫亦諧一聽這答案,馬上冷哼一聲,坐回原位,張口就下了判斷,“鴻門宴,非奸即盜。”
黃東來斜了他一眼:“誒?孫哥,那如果對方是女的,你就能確定不是鴻門宴了嗎?”
“不能啊。”孫亦諧理直氣壯地回答,“但對方是女的,我至少不怕‘奸’了不是?”
“行行……當我沒問。”黃東來干笑一聲,又將視線轉回去。
這時候那幾個跑腿傳話的臉上已是變顏變色,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這倆哪兒有一點少俠的樣子啊?
“那好吧,我們跟你們去就是了。”黃東來隨即又道。
他這也是想穿了,既然人家都已經包下客棧等著咱了,還由得了咱們拒絕嗎?再說我們本來也是打算在前面的客棧住下的,就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先去看看人家這鴻門宴怎么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