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刀。
刀斬不斷人心中的欲念。
北風似剪。
卻是剪開了那道乘風疾來的影。
山脊之上,人影和馬影一分為二,隨后前者便大踏步地向著已在此等候多時的風滿樓行來。
“真沒想到,等來的會是你。”風滿樓望著那來者,眼神和語氣都顯得意味深長。
“你我,十年沒見了吧。”月有缺摘下了頭上那帶面紗的斗笠,語氣冰冷地回道。
“難得師弟還記得日子。”風滿樓道,“我可是早已記不清了。”
“記不清好啊。”月有缺道,“人的記性差點兒,有時候未必是件壞事。”
風滿樓卻是搖搖頭:“有些重要的事,最好還是記得。”
他這話,顯然意有所指。
但月有缺沒接他這茬兒,只是順著詞兒扯開了話題:“那咱就聊‘重要’的吧。”
說話間,月有缺便從懷里掏出了一份圣旨。
“我就不念了吧。”月有缺將圣旨往前一遞,并用頗為隨意的語氣言道,“這兒也沒別人,你直接拿去看吧,省得我們師兄弟之間還跪來跪去的,不自在。”
可風滿樓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沒伸手去接那圣旨。
“其實你可以念。”風哥不但不接,還向后退了一步,“你也說了,這兒就我們倆,那我聽旨的時候即便不跪,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聞言,月有缺微微皺眉,狐疑地看了看風滿樓:“你今天……好像有點古怪啊?”
“今天?”風滿樓將那兩個字重復了一遍,再道,“師弟這話說的……好似我們每天都見似的。”他頓了頓,“一個十年沒見的人,有點兒變化本就不足為奇,何談古怪呢?”
“哼……”月有缺冷哼一聲,也不知是動了什么心思,“那你要這么說,我念便是了。”
他說著,就展開了手里的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繼位以來……”
叱嚶——
他只念了兩句話,便將手里的這份“圣旨”朝著風滿樓當頭擲了過去,并用最快的速度、以騰出的雙手抽刀出鞘。
您也別嫌他這“圖窮匕見”的速度太快,他也沒辦法……因為他是知道這假圣旨里藏著會爆開的毒煙的。
雖說做這個裝置的人應該也不至于會設置成“只展開兩行就爆”的模式,但具體展開多少會爆這誰又說得準呢?
說到底,按計劃這玩意兒本就不該是他去打開的。
然,“今天的風滿樓有點古怪”,就仿佛從一開始便對他這個師弟抱著很強的戒心了,那他也只能將計就計,“扔個雷”試試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