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那邊呢,對于孫亦諧一看到自己就開始“掃視”加發呆的那個反應是有點不悅的,心說這男人也沒有什么與眾不同嘛。
不過……女人的“不開心”,也分兩種。
眼下這種,便屬于假的不開心——其實呢,初雪也并沒怎么生氣,而且她在心里吐槽的同時,還獲得了優越感。
假設現在來了個男人,進來之后都懶得正眼瞧她,瞧完了之后也沒多大反應,那她才會真的不開心。
女人,并不是喜歡拒絕男人,而是喜歡“掌握著拒絕別人的權力”,但不管是被男人追到了、還是被放棄了,女人都會失去那種權力,而那……才是令人不悅的。
“孫公子,真的明白我那個字的意思了嗎?”一坐下,初雪就拋來這么一個問題。
孫亦諧的心里越虛,嘴上聲音就越大:“哈!若不明白,我還會坐在這里嗎?”
這種用問題來回答問題、聽著像反問其實也可以是疑問的套路,孫亦諧可謂駕輕就熟;畢竟是魚市巨子,這魚目混珠之法若是玩兒不溜,又怎能從那刀光劍影中趟過來。
“好。”初雪說著,便端起了桌上的一壺酒。
這桌上,早已備齊了酒菜,也擺好了杯碗筷羹。此時,初雪親自為孫亦諧斟了一杯酒,而她自己也端起一杯來。
“那今晚,我們便止談風月,莫問其他。”初雪說著,已舉杯相敬。
“嗯……好啊。”孫亦諧剛才就沒看懂那個字,所以他現在自然也沒明白這句話背后的深意,他只是見對方這么說了,就迎合著也拿起了酒杯回敬。
兩人只對飲了一杯,那初雪姑娘的臉就有些紅了。
她倒不是酒量差,而是體質問題。
說白了就是這人臉部的毛細血管神經末梢血液循環比常人好,再加上她那皮膚白皙嬌嫩、吹彈可破,紅得就更明顯些。
孫亦諧一看這妹子才喝了一杯酒便已杏腮桃頰,當即笑道:“初雪姑娘,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孫哥肚子里那點墨水,也只能說出這種在現代社會被引用得爛大街的俗句來,不過,這句擱在大朙講,效果還行……
“孫公子出口便這般引經據典,小女子才疏學淺,怕是招架不來。”但初雪這次是真有點不高興了。
她這話,是明褒暗貶,其實她哪兒能招架不來?莫說是你孫亦諧,來個狀元她也能對答如流,只是她覺得這孫公子自打見了自己之后好像就有點心不在焉的,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了,卻忘了正事兒。
今夜,初雪是希望在“有人偷聽的前提下盡可能多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報通過對話傳達給對方”,她認為通過剛才的字謎,孫亦諧也已經理解了她的意思,但此刻,孫亦諧好像并沒有往這個方向上走。
“哦?這樣啊?”孫亦諧聽完那句,卻是笑道,“哈!其實我也不喜歡文縐縐的,既然初雪姑娘這樣說了,我接下來我說話就說得更接地氣一點好了。”
這下初雪又迷茫了,心道:“誒?難道他剛才是故意為之?借此順勢改變談話的方式?或許……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里,暗藏什么玄機?”
她……想多了。
“首先……”下一秒,孫亦諧就很自然地拿起筷子,非常不禮貌、也很沒素質地一邊吃菜一邊說道,“我得跟你確認一下,什么叫‘風月’?什么又叫“其他”?”
初雪聞言,都有些惱了,干脆直言不諱道:“你今天想來問我的那件事,便是‘其他’,除了那件事,都是‘風月’,這樣說,公子懂了嗎?”
孫亦諧還真懂了。
他只是沒文化,但智力可沒問題,這話外之音他自可以領會——隔墻有耳,講話不便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