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高手嗎?為什么也會濕衣?”
魚幼薇這話說的龐觀啞口無言,抽著煙的嘴角一頓,接著將濕透的衣角擰干,身子往后縮了縮,讓雨淋不到他。
“難道必須像齊玄幀一樣,雨中漫步,離地半寸,腳下不沾泥,身上不沾水,才算高手?”龐觀問道。
要是身穿白衣道袍,手拿銀須拂塵,長發飄飄,雨中如此漫步,雨水停身前三尺,那該是何等神仙風采?
魚幼薇想象著這般的情景,問道:“你能嗎?”
龐觀搖搖頭,鬼知道這些人怎么做到的,反正他不能,別說腳步離地半寸,就是讓他站在一根小樹枝上隨風飄搖都做不到。
前幾個月徐鳳年上武當山,那洪洗象身若擺柳,飄飄洋洋,極得高深步法真意,但要龐觀看來,不過是閑的蛋疼,落葉并非刀劍,雨水又非箭雨,躲它干嘛?即便一身內氣,用來打人不好嗎?偏要用來擋雨?
有那多余的功夫,不如打把傘來的實在。
“那你算什么高手?”魚幼薇好像不怎么怕龐觀,即便其自稱乃是高手中的大高手。
“高手才不做這些無聊的事情,真的高手,打架厲害就行,我一拳把對方打倒,比出場瀟灑如意要來的實在的多,丫頭,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這塵世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事或人可太多了,你記住我一句話:活的實在才是根本。”
“這三個人,走的都不是正道,一個借天勢,用著不屬于自己的力量,還十分不穩定,一個靠著取巧的辦法提升內氣,另一個就算是歪門邪道了,下九流的東西,上不得臺面。”
馬車旁,徐鳳年掰著手指頭:“我算了一下,兩頭這樣的紅甲穩穩干掉楊青風三人,還有一頭攔住鳳字營,剩下一頭擋住青鳥魏叔陽,那最后還得一頭來殺掉我啊。”
徐鳳年當然明白,連他先前都不曉得斗雞眼的身份,那操縱者就更加不曉得了,也就是說,這周圍穩穩還有三具紅甲。
馬車門簾被掀開,姜泥瞪著一雙眼珠子,斗雞眼老頭發髻卻插著一把神符。
“徐小子,你的人頭很值錢啊,別數了,這是五行水甲,這樣的天氣,不拿來殺你,豈不是浪費了好物件兒?
火甲在你東北八百米山頭站著,木甲西南三百丈樹上蹲著,土甲沒見到,指不定就在你腳下藏著,突然鉆出來將你連馬扎個糖葫蘆?至于金甲,唉?是保護著操縱者還是攔住你那鳳字營去了?”
斗雞眼老頭只是略微一感應,便說出了這五行紅甲的方位。
徐鳳年感嘆,自己這一身大黃庭真是白瞎了,可憐王重樓這個老好人一身功力所托非人。
突然,徐鳳年看見了老頭發髻上的神符,咧嘴一笑,格外開朗:“我猜徐驍應該跟你約法三章了吧?喏,這個怎么算?”
老頭一聽,當即臉色一變,出來時與徐驍約定,一旦沾刀劍,必為徐鳳年出手一次。
他想賴?暗中撇了撇旁邊的馬車,怎么賴的掉。
老頭嘴角一抿:“好,算你小子運氣好,這還算這小丫頭幫了你一次。”
姜泥一聽,立馬冷臉:“我才不幫他呢!我寧愿他死。”
老頭伸出唯一的一只手,原本握拳,突然食指彈出,剛好彈到一滴落下的水珠。
水珠迸射而出,沿途之中便匯集了上千滴,水珠串聯成線,剎那間穿過紅甲胸膛,發出一聲震響。
眼見這一幕玄妙的風采,徐鳳年當即閉目回想。
原來教內大真人所說的指玄便是如此!
龐觀側目,徐小子有兩下子啊,竟然真能讓他出手?
看著前方閉目寧思的徐鳳年,龐觀嘴角含笑,她的兒子,果然還是不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