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許澤軒的推測并無不妥之處,但王縣令不這么看,一個十六歲的中男,經歷過瘟疫嗎,知道瘟疫的可怕嗎?
若非對方得了個文水縣男的爵位,又是許家莊的話事人,他根本不會浪費口舌,和一個半大小子解釋那么多。
王縣令出身太原王氏,在他眼中,自己愿意屈尊降貴,跟商人家的小孩解釋前因后果,已是天大的恩賜。
結果這商人家的小孩,居然還敢提出質疑。
如此不識時務之人,他哪里還會繼續給對方好臉色看。
當即,他冷哼一聲,頗為不耐煩道:“瘟疫一事,事關重大,還請許縣男不要阻礙下官辦差!”
“我阻礙你辦差?”許澤軒也被這家伙的態度給氣樂了,端起架子道:“本縣男且問你,你可是醫者?”
“自然不是!”王縣令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既然不是醫者,緣何斷定我許家莊,發生的是瘟疫?”許澤軒繼續追問。
“本官已請過名醫,替許家莊莊戶瞧過病。本縣說的話不算,這名醫說的話,總不能不作數吧?”王縣令看著許澤軒,嘴角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他出身名門,從小被長輩言傳身教,辦事豈會沒有章程,又怎么可能被一個小娃娃抓住錯處?
“哦?”聽到這話,許澤軒臉上的惱怒之色漸漸褪去,他倒是沒想到這王縣令居然還幫忙請人來看病,如果這樣的話,那自己的態度倒是要變一變,“原來王縣令請過名醫,不知那名醫現在在何處,是否給我莊戶開過藥方?”
“正在診治,許縣男只需稍等片刻,就能見分曉!”見許澤軒改了態度,王縣令臉上的得意之色越來越明顯,嘴角勾勒出的那抹弧度,也隨之一點點擴大。
若是換成其他郎中,他或許還沒這樣的信心,但是今天給許家莊莊戶看病的,可是劉瑾。
劉瑾這人,在杏林極負盛名,尤其擅長祝由科。
其他郎中開了許多藥,都治不好的病,他只需向上天祈禱一番,就能讓病人的病狀減輕,甚至痊愈。
王縣令曾經親眼目睹,劉瑾三言兩語,治愈自己長輩頑疾的過程。
“咚!咚!咚咚鏘!”
兩人等待的功夫,許家莊內突然傳出了一陣喧天的鑼鼓聲。
“這時候,莊子里怎么還有人敲鑼打鼓?”許澤軒眉頭一皺,立刻把目光移向了王縣令。
王縣令明明想看許澤軒的笑話,眼神一直盯著后者,此時見到后者的目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似是不屑為對方解惑的樣子。
最后還是一個衙役,見氣氛不妙,小聲的湊上來,訴說里面發生的狀況。
“許爵爺,鑼鼓之聲能驚走鬼祟,驅逐邪神,劉郎中每次施展祝由術,都會用此法!”
“祝由術?”許澤軒呆了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古代中醫十三科中,確實有一科被稱為祝由。
“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