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的額頭滾燙,就像是一塊烙鐵,不是燙在李俊彥的手心,而是燙在心上。
他心里“咯噔”一聲,立即聯想起了一些醫學常識:小孩最怕發高燒了,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治,很有可能發展成小兒麻痹癥,落下終身殘疾……
一想到這里,李俊彥幾乎快要急出眼淚了,不停地給司機說:
“快,再快點!”
司機閉嘴不做聲了,心想我遭了罰單難道你給罰款不成?
不過幸虧是深夜,路上車流量不大,不到20分鐘,前面紅綠燈右轉,走上四五百米,就是兒科醫院的大門了。
然而,就在這時,司機卻突然停車了。
李俊彥抬頭一看,只見暗夜里,前方路口警燈閃爍,他定睛一看,停著三四輛消防車,一些消防官兵正在牽拉水管,看樣子是前方失火了,路上拉起了警戒線,禁止一切車輛駛入。
司機問道:
“前面不遠就是兒科醫院了,前面封路了,走不了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下車走吧。
李俊彥一想,如果讓司機掉頭,從兒科醫院另外一個門進入的話,將會繞行很遠,想到前面只有三四百米的距離了,李俊彥給了車費,拉開車門,抱著二寶,在深秋的夜里拔足狂奔。
此后的很多年,很多個閑暇的時刻,李俊彥都能回想起那個夜晚,在寂靜的街道上,他抱著襁褓中的女兒,拔足狂奔的情景。
他不敢停下來喘氣,他在挑戰自己的極限。
他緊緊地將女兒抱在懷里,生怕冷空氣侵襲。
三四百米的距離,就像三四公里一樣漫長。
當李俊彥一頭沖進兒科醫院急診室的時候,內衣已被汗水浸透,額頭上汗珠滴滴答答地落下來,流進眼里,感到生疼。
在做完抽血檢查后,醫生說這是病毒性感冒,孩子需要住院輸液。
輪到輸液的時候,李俊彥又犯難了:他從網絡媒體上知道,中國是一個抗生素大國,動不動就輸液,其實對身體很不好。
他對醫生說:
“醫生,能不能不輸液?”
醫生白了他一眼:
“不輸液能成嗎?都高燒到39°了!再發展下去,搞成肺炎就麻煩了!”
醫生至此一句,就讓李俊彥繳械投降了。哎,事到如今,也只有聽醫生的了!
忙頓好一切,他給許靈珊發了條微信:
“醫生說是病毒性感冒,在輸水。”
妻子回了一句:
“好,我把大寶送到幼兒園后再來醫院。”
一連在醫院輸了七天水,李詩雨才終于慢慢恢復了健康。
不用說,這七天住院,又花掉2000多塊錢,而這筆錢,都是妻子掏的。在掏錢的那一刻,他才深刻地感受到不上班的苦惱。
不上班,就沒工資。
小到掛個號,都得老婆掏錢,這樣的滋味真不好受。
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