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泉藝又點點頭,嘆了口氣,坐在那兒半晌不做聲。
張揚也就坐著,正猶豫著要不要問,傅泉藝抬起頭來,向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問什么……”
張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傅泉藝長嘆了一口氣,“其實……沒什么不好說的,只是沒臉說……”
他又嘆一口氣,原本就蒼老的面容看著似乎更顯蒼老了,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心灰意冷。
“你在學校……嗯……”
老頭說事情也不大干脆,頓了頓,反倒先問張揚,“你在學校……有沒有聽說過什么不好的傳言……”
張揚眨了眨眼,一時不明白老頭在說什么,隨即聽傅泉藝自己苦澀笑了笑,“幾年前,學校里面發生過一起強奸女生的惡**件。”
張揚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提起這事,腦海里已經迅速有了聯想,一時怔住。
“學校不讓說,但這么大的事情,影響這么惡劣,哪里堵得住悠悠眾口……”
老頭又深深吸一口氣,“這事是真的,是……今年是94年,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被傷害的女孩子就是方裳。”
“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是我兒子,叫傅以直,以直報怨、剛直不阿的直。”
“那時候方裳高二,年紀不大,長得漂亮,就像林依然一樣,班上、學校里的許多男生都偷偷的喜歡,也有人追,只是她誰也沒答應。”
“她家境不大好,我平時就多幫襯著,學校以前沒有貧困助學金的,我偷偷拿錢給她,說是給她申請的助學金,后來校長知道了,特意設了一個助學金……她知道真相,來家里感謝……”
老頭摘下眼鏡,垂著頭,好一會兒沒說話,隨后抬起頭,抽了兩張紙,“拿的是家里種的花生,還有一只雞……傅以直在家里見了她,后來我才知道,他在學校偷偷纏著方裳。”
“那孩子本就性子軟,大概也顧忌我這個當老子的,對傅以直是能忍就忍。我老來得子,對傅以直期望大,平時規矩卻少了些,從小到大的老師,認識的不認識的,我都挨個打了招呼,是想看得嚴格一點,也不知道怎么……養出這么個東西……”
“八六年的夏天,方裳剛上高二,傅以直高三,國慶放假前一天放學,傅以直騙那孩子說我找她,把方裳騙了出來……”
“第一次發生這事后,方裳沒跟人說,后來傅以直拿這事威脅她,把她逼得從樓上跳了下來,才鬧大了……”
“汪清遠以前是我爹的學生,我妻子的哥哥,兄妹倆從小就沒了爸媽,算是我家周濟著長大的……老人家咽氣前,就掛念著沒個孫子,斷了香火……這事發生后,兄妹倆都想著不能把傅以直一輩子的前途斷送了……”
“學校顧忌影響,想大事化了,賠錢、保送,什么都好商量,并且說服了方裳的家人……”
“傅以直被我打斷了腿,帶到警察局……周校長因為這事吃了掛落,引咎辭職,方家人也堵著我家門口罵了半個月,我跟汪靜儀連離婚協議都簽了……”
“傅以直當時差幾個月成年,末了……也只判了兩年。”
張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那他現在人呢?”
“出來后到京城上學,又禍害了人家孩子,這次沒了未成年法保護,人家家里也不簡單,汪清遠也沒那么大能耐保住他了,判了八年,今年該是第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