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邊認真地聽著師母的話,邊不由自主地想著她剛剛的話頭,隱隱猜到了她要說的是什么。
當初音超聯賽決賽,汪清遠忽然出現,稱得上是直接給麒麟電視臺——至少是給上官家撕破臉,硬生生地靠著自己「半壁江山」的影響力,給他從黑幕里撕開了一道口子,否則他當初再有天分,再如何驚艷,終究是個新人。
沒有汪清遠,沒有趙悅之、林素媛、穆雪等一線演員、歌手的助陣,最終結果只怕還是按上官博等人的劇本進行。
沒有那個音超冠軍,張揚自信后續仍能發展起來,但那個極具戲劇性的反轉,以及汪清遠的公開支持,仍給了他極大的助力。
由于找不到其他理由,關于汪清遠這樣做的理由,張揚幾番猜度,都只能歸結于音樂人的惺惺相惜,以及看中了自己的潛力。
但現在似乎找到了旁的理由。
“我兒子對不住方裳,被他爹差點打死,他該……”
時隔多年,再提起這事,汪靜儀的聲音仍顯得有些生硬,隨即還是放緩了語氣,“這件事情,方裳是受害者,可你別就覺得她就是朵小白花。”
傅泉藝皺了皺眉頭,卻沒說話。
汪靜儀看著張揚,誠懇地道:“師母不是不明是非的人,說這話也不是不讓你幫方裳,只是勸你留點心,老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要被騙了。”
張揚小心地問:“您的意思是……”
汪靜儀正要開口,傅泉藝不滿地道:“沒影的事情,說什么?你早知道方裳的事情,這么多年了,就這樣耽誤著人家?”
汪靜儀分毫不讓地與丈夫對視著,“傅泉藝,你講話要有良心,我要是知道,我會不管嗎?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也是女人!我不知道咱們家對不起她?”
眼見夫妻倆都要吵起來了,張揚趕緊勸道:“您別生氣……”
傅泉藝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緊張,汪靜儀也不再說話,張揚想了想,還是問道:“當初音超聯賽的時候,汪董忽然出來幫我……是不是有您的原因啊?”
傅泉藝道:“那是你該得的。有本事的人上不去,犯錯的人受不到懲罰,這世道不該是這樣子的……”
汪靜儀瞪視著他道:“犯錯的人怎么就沒受到懲罰了?你要是對法律不滿意,等回頭他出來,你把他打死好了!就怕到時候法律又得判你!讓他當著你的面自裁謝罪,才算順你的心意,是嗎?”
傅泉藝悶頭不說話,張揚趕緊打圓場:“愛之深責之切,汪老師您別動氣,大過年的,是我沒輕沒重……”
話沒說完,汪靜儀舒了口氣,打斷道:“不關你的事情,這件事情悶了好多年,還得謝謝你告訴了我們方裳的事情,不然總這樣耽誤人家,也沒那個理,回頭我會跟我哥說的。”
她頓了頓,“當年因為未成年,判得輕,現在多了八年,也算還了……當年我還親手給方裳縫過衣服,我也希望方裳好好的。只不過受過傷害的人容易偏激,你別忘了我的話,別好心害了自個。”
聽這意思,傅以直后來入獄被判了八年,汪靜儀似乎懷疑是方裳害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汪清遠對方裳的打壓就有緣故了。
張揚心里暗暗想著,點了點頭。
汪靜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重新露出笑臉,道:“行啦,你們師生倆說話吧,我出去招呼,你坐,你坐。”
汪靜儀出去后,書房里再次沉默了一會兒,傅泉藝才道:“說再多也沒用,你不用管這些,該怎么做還怎么做……現在做的就挺好的,像有些歌,我聽不慣,許多我們這個年代的人都不喜歡,但年輕人喜歡,社會總要進步,要發展的……當年詩詞都還是被鄙棄的呢,武俠更不用說了,想要發展,總要有新東西出現,不能因為部分人不喜歡就不去做了,要有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