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他試探叫了她一聲。
“嗯?”時辰一直盯著他,聽見叫自己,水靈靈的眼睛更是睜的大大的。
“……那天。”輕淄俊眉微蹙,猶豫問道。
時辰跟著點頭,“嗯,那天……”她等著之后的話。沒想到輕淄卻不說話了,轉而輕笑一聲,調出一副庸人自擾的模樣。
起了話頭,卻不繼續。
急性子上來了,時辰兩只手扒著兩人中間的桌子,上身微微起來,沖著輕淄喊:“那天是真的!”
輕淄被她喊的一陣心驚,環顧了四周,視線又回到時辰臉上,看著這張稚嫩的,嬰兒肥的臉龐。不由腦海里想起了志怪雜談中魅惑書生的嬌客。
那天看到畫卷尾端的字后,第一反應就是開心,緊接著就去尋了寫志怪雜談之類的書來讀,想來自己讀書人的模樣,又是在精怪多生的山中,萬物資養精怪修煉成精,為了提高修為找些陽剛男子助力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是時辰明顯還是稚兒模樣,兩人相遇恐怕是陰錯陽差……
想到時辰十有**是山中修煉的精怪,輕淄心里有些悵然,然而終究是山中太過寂寞,且時辰并沒有傷害自己,聯想到第一次見面時,她就說為自己而來,恐怕是來找自己報恩的。
只是三生石畔的滴水之恩終究不會再發生一次,倒是命運弄人般松來個小娃娃似的姑娘。別說紅袖添香,溫柔解意了,她能聽懂自己的話輕淄都要笑了。
想到這里,輕淄輕聲安撫時辰:“我知道,我知道那天都是真的,但我是怕你出事。”他嘆了口氣:“你我終究殊途,此番到北方,能人異士多如牛毛,萬一有人看出了你的身份,我**凡胎,也保護不了你。”
時辰雖然聽的稀里糊涂,但是被他輕聲安撫著,也沒有立馬反駁,只是過了很久以后明白,輕淄好像在擔心自己。然后她說:“你怕我出事,是嘛?”輕淄的神情和端冕以前勸自己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不怕!”時辰音量陡然升高,還激動地揚了揚手:“我不會有事的!”
輕淄看著她,少年英勇,初生牛犢。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借用看外面天色的動作,避開時辰的視線,一邊嘆氣一邊說:“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該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么,時辰總覺得今天晚上的輕淄莫名有一種消沉的感覺,那種像是掙扎了很久發現毫無辦法的無奈全在這一聲無奈里全體現出來了,男兒輕易說委屈,會被嘲笑。
這晚的興致不高,輕淄無形之中就給了時辰距離感,讓她就算火一般的熱情都被澆個透心涼。沒多久時辰就走了,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陣風后,房間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燭火被風吹滅,整座小筑徹底暗下來,月光鋪設在雪上,綢緞一樣的光澤,奶白的顏色讓輕淄忽然心憂起來,“北方……應該沒有梨樹吧。”
時辰從輕淄家里回來,鼓著嘴坐在房間里。等到端冕進來看到的時候,誒呦問了一聲:“怎么了時辰,怎么回來了?”
時辰聽到端冕的話,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不說話,但是整個人都在告訴你:我不高興!
端冕看時辰一副吃癟的樣子,索性拿著手中的書,坐到她旁邊。
他單手撐著腦袋,沒看時辰:“嗯……讓我想想看,是不是輕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