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大部分位于大夏朝的北面幅員遼闊的草原,小部分深入河套以北的平原與大夏朝劃黃河而治,因為游牧民族不像大夏朝這樣的農耕文明,有著穩定的糧食和賦稅,時常會因為氣候的原因青黃不接,于是便時常劫掠大夏邊境。因為劫掠的時節常常在大夏朝豐收的秋季,因此邊關百姓對于這種劫掠的行為稱之為“打秋風”。
“安兄以為是我夏朝邊將作戰勇猛、衛戍有方嗎?”
“江兄以為呢?”
江如月搖搖頭,“江某認為不然,大夏自高祖皇帝以來,已經三百余年沒有戰爭了。對于武將世家來說,打過仗的可能都已經變成畫像掛在墻上了。我們拿什么來抵擋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遼人?”
“打秋風的絕跡,只能是因為蕭太后改革讓吏治一清、民眾富足,這位有著漢人血統的太后正在把遼這個游牧民族向農耕文明轉變。如果江某沒有猜錯,蕭太后的遼國騎兵已經在我邊境枕戈待旦,等待機會給我們致命一擊了。”
安逸聽著倒抽一口涼氣,“按照江兄的意思,我朝只能坐以待斃?”
江如月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但又搖搖頭,“大夏朝幅員千里,如果能全力開動這臺國家機器,絕不是目前這種正處于過渡期遼國所能承受的。”他又嘆了口氣,“但是現在的大夏朝,宦官當政,朝廷上下派系傾軋,朝堂不穩,下面的基層官吏自然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搞得民怨沸騰。你看那江南本是賦稅的重地,結果十幾年前一場起義將朝廷幾十年的錢糧積蓄付之一炬!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元氣。”
“我也聽聞了那場起義,先是由一個小村莊發起的,結果席卷江浙,揚州府和南直隸的南京城都被攻破,原本十里秦淮的江南水鄉變得滿目瘡痍。”安逸回憶著,因為祖父曾是官宦的原因,對于朝廷的變故也是耳濡目染。
“你可知因何而起?”
“這個卻是不知....”
“為首自稱大將軍的,原本就是一介農夫,家里本就沒有幾畝薄田,還全被地主圈了去。上衙門里鳴冤,去官府告狀,不僅不被受理,還被官商勾結的縣官打了半死,被判把剩下的地都賠給了地主還要背上幾百兩的債務,妻子也被地主抓去做抵押,被糟蹋的不成樣子,這才怒不可遏,揭竿而起。”
農民原本都是這個國家里最樸實,最容易安撫的階層。換句話說,沒有逼到最后一步,沒有人愿意走上造反這條不歸路。但是統治者總是對這塊看似予取予求的“海綿”壓榨,最終,官逼民反。
江如月嘆了口氣,“即使那場災荒不發生在華陽縣,也會發生在大夏朝的其他府縣;即使不因為山匪入侵,也會因為其他的種種突發事件所引發,因為朝廷和州府,根本就沒有抵抗災害的能力和意識,這才是悲劇的根源。”
如安逸一般閑逸的性子不免被江如月幾段話說的翻江倒海,他第一眼看到江如月就感覺他不是個普通人。從他的所思所想所說,安逸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絕不會平庸,土生土長在這縣城的小山村里,卻是秀才不出門,卻知天下事。談吐之間總能隱隱約約感覺到此人口中有萬千經世之才,胸中含經略四方之志。
“快來人啊!”
一聲叫喊,打斷了這陋室里正縱橫天下的二人。
“怎么回事?”江如月站起身,看向門口,
“走!出去看看。”安逸說著院門口走去,此時他想到安欣出門去采買給他們二人“展示手藝”食材了,想著別是妹妹出了什么問題,越想越著急,三步并作兩步踏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