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我記得沒錯的話,當時你們剛剛洗劫了華陽縣的糧倉,按照本朝的律法,官倉的儲糧至少要保證全縣人口未來三個月的口糧。四川本就是天府之國,所有官倉的儲糧基本都保證在可供未來一年使用,為什么你們會如此......”
高影疏疑惑的問林牧之,
林牧之沒有答話,反而看向安逸,
“想聽嗎?”
“愿聞其詳!”
林牧之揮揮手,示意周圍的嘍啰散去,那五六個嘍啰留個他一個火把,就四散而去了,
“二位想必一定是知道華陽縣令竹取吧?”
安逸和高影疏點點頭,竹知縣是大夏朝崇正三十二年的進士,一年后就在他的舅父、當時的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左參政的幫助下做了華陽知縣,那年在任的成都知府正是安逸的爺爺。這樣算來,竹取這知縣做了七八年了,自是為人熟知。
林牧之接著說道:“我們跟竹取之間一直有私下的往來,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售給我們低價的官糧。”
“那你們都是這么交易的呢?”
“我們私下有約定,不騷擾華陽縣及其周邊村落。所以一般我們都是去旁邊的雙流縣劫掠鄉紳、當地的財主或者過路的商客。我們在華陽縣有個酒館,得到銀子后就會藏到酒館的地窖里,通過給縣衙送酒的契機,藏在酒桶里拿給竹取,年底的時候我們還會額外給竹取兩桶算是孝敬銀子,酒桶回店的時候,也會裝滿糧食。”
安逸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抓宋忠時,那酒館地下全是銀子,合著都是給竹取的。
林牧之冷笑道:“后來我們才知道這狗官奸的很,可是那是我們還以為竹取只是賣一些陳糧給我們中飽私囊而已。后來我們山上的弟兄越來越多,劫掠客商也越來越頻繁,跟他的要的糧食也越來越多。”
他接著說道:“五年前,竹取派人上山給我大哥送信,說朝廷的督察人員要來查驗糧倉,要我們幫個忙,沖進縣城去劫持官倉,他會打點好一切,我們去做個樣子就成,事成之后官倉三成的糧食歸我們,還另外給我們三千兩銀子。”
安逸聽后倒抽一口涼氣,原來五年前那場沖擊縣城的暴行,居然是官匪勾結的一處戲碼?竹取的舅父早在他當上華陽縣令的第二年就成了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的布政使,而他卻在知縣任上一呆就是七八年,原來其中奧妙在這兒。
“既然是演戲,為什么當時你們殺了那么多百姓,還把糧倉給燒了?”安逸問道:
“你且聽我說,我們當時帶著弟兄一直到官倉門前,都沒有遇到什么像樣的抵抗,我們也都以為只是做做樣子,糧食取走了就好,結果........我們打開官倉的門才知道........”
林牧之說到這,轉過頭來看著安逸,一字一頓的說道:
“官倉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