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看到第一層臺階的柵欄板已經基本殘破,五谷教的步卒和騎兵已經可以踏到緩坡平臺上來,那么竹槍的優勢也已不復存在了,便下令所有人向第二臺階靠攏。
第二臺階陣前的柵欄板卻不像第一層排布的那么密集,而是中間留有半人寬的縫隙。后撤上來的士卒揮舞著竹槍,邊退邊掃打著貼上前來的教眾,退到柵欄板前時,找個機會,轉身一閃便鉆進了第二臺階的柵欄板后面,五谷教眾再想追,招呼他們的可就是鋼刀了。
五谷教的這些士卒也學聰明了,手里拿的明明是鐵棒長刀,怕什么竹槍啊?他們也不再去追著官軍打,而是盯著眼前伸過來的竹槍,來一根砍一根,沒了竹槍只剩下胯刀的官軍在他們眼里就已經是待宰的羔羊了,一棍子照腦袋砸下去,他們也得下去見閻王。
不覺間,五谷教眾已經完全占領了第一層臺階,殺得兩眼直冒紅光,見人就砍見竹子就剁。尤其是為首的這幾個,高高抬起手里的大刀,朝著柵欄板里伸出來的那槍桿就劈了下去。
但是這回并沒有他們預想的那種砍瓜切菜的感覺,刀身劈的卷了刃,連虎口都震麻了也沒能砍動那槍身分毫,仔細一看,原本的竹制槍身在第二道防御陣地上,已經全部替換為貨真價實的鋼槍了。
與靠著倒刺切割皮肉的竹槍不同,鋼槍憑借著粗壯的槍桿和鋒利的槍尖兒,管你是不是穿了甲胄,都能在你身上鉆出一個血窟窿。就算你身手敏捷,能躲開這毒蛇一般在柵欄板后面神出鬼沒的鋼槍,你也躲不過這頭頂上箭如飛蝗的短弩和震耳欲聾的火銃。
一時間,五谷教眾的尸體就填滿了第一層臺階。
張羽遠遠的看著官軍陣地上,自己的人馬像韭菜一樣一茬茬的被收割,銃聲不絕于耳。
安逸的團練營也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他沒想到綠營的官軍里面,居然還有一支頗具組織規模的火器部隊,也就幾十個人的樣子,但是他們手里的火銃跟傳統的銃不同,就像是不用點火一樣,幾個呼吸之間,數發彈丸就打將出去。
他一伸手,從旁邊的教眾手里接過他那把龍舌雕弓,然后從身后的箭袋里抽出了一支泛著銀光的白羽箭。
他的這支箭有些與眾不同,箭尖兒的地方使用合金打造,附上這把二石弓的力道,三百步之外,也能把一般士卒身上的鎖子甲射個對穿。
而且這箭桿兒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鋸齒狀的倒刺,一旦插.進肉里,就得連皮帶肉一起拔出來,很可能箭矢射穿你的時候沒有死,卻死在了拔箭導致的內臟出血上,這制箭之人的歹毒心腸,可見一斑。
張羽將這羽箭扣在那兩根牛筋上,手掌下意識的摩挲了一下中指上的龍刻銀扳指,然后兩只強健的臂膀前后這么一用力,這把一般壯年男子手腳并用才能堪堪拉開的硬弓,被他扯了個弦如滿月,箭指蒼穹!
“嗖!”
金銘尹身旁的這名江寧村帶來的銃手,剛剛才一銃轟掉了一個騎在馬上教眾的肩膀,還沒來得及把新的彈丸填進那已經燙的發紅的銃身里,就看到空中飛過來一點寒芒,還未及反應,金屬入肉的聲音就已經穿破眉心,響在腦中,他眼前一黑,倒斃當場。
隨后,那種比尋常箭矢更加迅速、更加強勁的羽箭一根根準確的扎進了第三層臺階上,那正在對著下面的教眾宣泄火力的銃手頭上。
“銘尹!對面有神射手,分開放銃,不要按口令來了。”
火器營旁一直凝神觀察著戰場上局勢的安逸先著急了,他知道一個熟練的銃手從挑選到培養要花費普通士兵數倍的精力,剛剛成型的火器營,哪經得住五谷教這一箭箭的收割。
“短弩手交錯放箭,銃手全部隱蔽!”
隨著金銘尹一聲令下,剩余的幾十個銃手紛紛的躲進了柵欄板的后面,然后跟著他手勢的示意,全部圍到了金銘尹的身旁。
“對面的箭矢可是不差,聽我說,現在誰也別露頭,各自按照各自的接口號,一、二步做完了,快速起身放銃,別管射中沒射中,馬上蹲回到柵欄板的后面,然后再做好準備放第二下,明白了嗎?”
金銘尹一邊比劃著,一邊盡可能詳細的朝圍著他的一圈銃手解釋新的攻擊方式。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