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曾府的一個管事兒,這管家而立之年三十出頭,是個極有眼色的,
楊氏作為小妾,是不能被稱呼為夫人的,但是叫二奶奶吧,楊氏又不樂意聽,所以他干脆見了楊氏都直接叫奶奶,反倒讓她很是受用,隱隱有種曾府后宅主事人的感覺。
這管事兒的原本站在隊伍的前面,看到絳云樓這風月所門前張燈結彩的,恐怕紅白相撞甚是不吉利,打算繞開,
但是他沒有去找曾子仁,也沒有找曾府的正妻主母,而是直接來找這楊氏。
楊氏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這事兒通過她的嘴說給曾子仁,自然在老爺的心中又是多了一個悉心操勞的美名,只要她幫著這管事兒吹一吹曾子仁的枕邊風,那曾府的管家的位子,不就是他的了么。
楊氏抬起頭朝著前面瞅了瞅,果然看見隊伍的前面,絳云樓外有這幾個小廝在搭著梯子掛著紅燈,
她輕哼了一聲,冷聲道:“去,帶上幾個人,把這樓前的紅燈都給我拆下來!然后告訴他們,指揮使的送葬隊伍從這里過,所有商家必須懸掛白色孝燈!”
那管事兒遲疑了一下,問道:“聽說這絳云樓的柳掌柜來頭不小,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
“讓你去你就去!”
楊氏揮了揮手,很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然后一臉輕蔑的看著絳云樓的方向,冷笑道:“哼!柳思意她現在可是落翅的鳳凰不如雞呢,以前我還懼她三分,現在,她就是給老娘提鞋,我都嫌她不夠格!”
說來也是巧,這作為五谷教眾的楊氏,不是別人,正是那堂主馮刈的小妹,
前些日子剛剛由馮刈引薦,到護法神寧兒那里拜了個碼頭,一路上也聽她表哥說起這兩護法之爭,
“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昔日的柳護法現在是墻倒眾人推啊。”
這可是馮刈的原話,楊氏可是記在心里,今天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那可不得好好作踐一下這往日高高在上的絳云樓,也好讓寧法神看看自己的手段,表表忠心。
絳云樓今天并不是什么大日子,而是紫韻從兩湖地界兒上又挑了一些美人引到了樓里來,打算在今晚辦些個填詩作賦的景兒,來松一松成都這些風流才子的荷包。
“這個燈籠往這邊掛一點!”
“李師傅,門上也釘一個掛鉤吧,回頭我再去拿兩個紅娟布挑在上面。”
紫韻在絳云樓門前的漢白玉石階上,踮著腳尖指揮著人手正布置著門景兒,就看到一個管事模樣打扮的男子一身的孝袍,身后帶著五個挎著腰刀的軍士,氣勢洶洶的朝他們快步走來。
紫韻幾步迎上前去,然后還沒等她開口,身后的幾個軍士就不由分說的拔出胯刀,將那門前的梯子砍了個七零八落,
那梯子上的人根本就未及反應,一個踉蹌就從高處跌落了下來。
紫韻見狀趕忙腳尖輕踮,讓身軀騰空上迎,一把接住一名小廝的手臂,然后順勢甩了個圈,化解了力道,穩穩的落在地上,
然而縱使她身手不凡,也只能救下一個人,另外一個則是大叫著從梯子上跌落下來,重重的摔在漢白玉石階上,
“哎呦喂,我的腰!”
那人用手捂著后腰的位置,表情痛苦的慘叫著。
紫韻見那兩名軍士還要上前,忙一手松開剛剛救下的小廝,另一只手側變成掌,準確的擊打在了其中一人的手腕上,打的那軍士手腕吃痛,手里的胯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另外一個人看到同伴受阻,不由分說拿著手里這到就朝著紫韻劈了過來,
紫韻這靈巧的身段哪能讓他砍到,她腳步微挪,輕易地錯開了這刀鋒,然后上身后仰,前腿上踢,一招兔子蹬鷹,踹在那軍士的下巴上,
只聽到“咔嚓”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直把那軍士踢的從石階上倒飛下來,重重摔在地上,一臉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