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默默的點了點頭,把從邱煌鎮的事兒開始,連同這高慈懿和安欣的事兒,和那晚他們的一通對話,一點點跟蜀王全部娓娓道了出來,說的那叫一個精彩,就連王京天橋底下說書的,怕是都自愧不如,
說完盯著蜀王疑惑的眼神道:“你可知這阿懿是何人?便是那淮王高慈懿,現下正在府中。”
“什么??這.......這事兒皇上知道嗎?”
饒是剛剛給了蜀王一個緩沖來做準備,仍舊是把這位老王爺驚的不清,這五皇子不是應該在京中嗎?怎么會在這西北戰場?還跟安逸在一起?
安逸記得高慈懿說自己是偷跑出來的,若不是這樣,怕崇正早就派人找上門兒來了,遂答道:“皇上恐怕是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
老王爺沒有因為安逸這段“說書”的精彩而撫掌大笑,頂著個鎖成了川字的眉頭、負著雙手,來來回回的在踱步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些個什么好半晌都沒有答話,
倒是安逸先開口問道:“岳丈,以您之見,咱們現在可有何良策?”
蜀王登時駐足,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用手指朝著安逸狠狠的指了兩下,面容之色顯得十分的擔憂,嗔問安逸道:“還能有什么良策?我現在要是勸你去說服你妹妹和那小王爺再不來往,你也定是不肯的了?”
“岳丈大人,小婿的心思剛才已經跟你都說明了。這種事兒就像是我和影疏一樣,莫說皇上已經是御旨賜婚,就算是他今天將影疏一旨圣諭許配給別人,那我也是斷斷不依的。說句犯上的話,就算是許給哪個皇子王孫,我也一定會提著兵馬將她搶回來!這種棒打鴛鴦的事兒.......小婿做不來。”
蜀王被安逸說的也有些怒氣,重重的一甩這寬大的袖袍,慍怒道:“你倒是做了個好月老,但是你知不知道這是在逆天而行?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的,連帶著咱們所有人都會被牽連進去。”
安逸聽說蜀王說來倒感覺他自私自利為了榮華富貴把蜀王府帶進了旋渦一樣,心中也有些不悅的開口跟著老蜀王駁了起來:“岳丈大人,皇家的事任你如何躲都是躲不開的,這之前可是你教我的。蜀王府到頭來總歸要找個隊站的吧?跟著他德王后面就一定有好果子吃了嗎?就算是皇上不會拿我們怎么樣,那德王呢?如果他上位誰知道會不會把我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再說那雍王,他的手段你也看到了,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通遼的事兒如果證據確鑿的傳到了皇上那兒,皇上現在自己能拿得準他雍王有多少勢力嗎?萬一來個靖難逼宮,咱們這前朝余孽不是一樣沒有活路?
與其這樣,倒還不如幫著五皇子,若是事成,至少能保我們數代的平安。”
余怒未消的蜀王又轉身坐回到了位子上,氣鼓鼓的端起桌上的香茗一飲而盡,然后“咣”的一聲把茶盞敲在了桌上,險些把這青瓷的杯盞震碎了去,
安逸也是知道他心里仍是有火兒,便刻意壓了壓自己心里的那股子勁兒,寬言道:“岳丈,這種事兒咱們躲是躲不過去的,既然已經帶著籌碼上了這賭桌,賭不賭都別想好好的下桌去了,與其讓別人當籌碼扔出去,倒不如一起博個大的,這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誰是逆天而行、誰是從龍之臣,那得新皇登基后的圣旨上見真章。”
蜀王也沒有答話,只顧低沉個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己之前還頭頭是道的跟安逸說這皇室的水有多深,浪有多大,但是事到如今他安逸倒成了個鼓浪風帆的弄潮兒,反倒是把自己顯得猶猶豫豫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是這也不能怨這老蜀王,人嘛,雖說是越老越精,之所以精就是看慣了這朝堂上的血雨腥風,什么爾虞我詐、弄權相殺,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個端倪,
也正因為這些事情看多了,心里也才會怕,怕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跟那些敗沒的家世一樣,府宅被查封、男丁被斬首、女眷沒入教坊司任人日夜折磨,所以反倒是不如安逸這個初生的牛犢看著果斷。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急匆匆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安逸聽得出,是本府親兵,
“總兵大人,有個人自稱是蜀王府的侍衛長,說是有急事稟報蜀王!”
蜀王府的侍衛長?劉大?他怎么來了?是成都那邊出了什么事兒了嘛?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安逸的心頭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