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街之戰發生在開元二年(公元714年),是唐軍抗擊吐蕃軍隊的一場著名戰役。當時是吐蕃10萬大軍進犯臨州(現在的甘肅省臨洮),進而攻打蘭州(現在的甘肅蘭州)和渭州(現在的甘肅隴西縣),搶奪當時的戰略資源——戰馬。李隆基派遣薛訥(薛仁貴的兒子)、郭知運、杜賓客、王晙、安思順等應敵,經過3個多月的浴血奮戰,唐軍擊潰吐蕃軍隊,一路追擊到長城堡(甘肅臨洮境內),將吐蕃軍隊圍而殲之。這也是王昌齡詩中“昔日長城戰”的來歷,而并不是發生在萬里長城的戰爭(更是跟景甜、劉德華沒關系)。
此戰,盡管取得了大勝,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唐軍的損失也很慘重。因此王昌齡才說昔日都說打得好(咸言意氣高),到今天也不過是“白骨亂蓬蒿”。
不過,當時的唐朝正逐步進入“開元盛世”的鼎盛時期,慢慢也堅定了王昌齡的信念,對盛世的歌頌,對邊疆將士的敬仰,對朝堂的忠貞,形成了他詩歌的主流。
王昌齡的詩歌,按照內容可以分為三類:邊塞詩、送別詩和閨怨詩。
這其中的邏輯關系一目了然:因為漫游邊塞或是衛土戍邊,有感而發寫下邊塞詩;也因為如此,親朋好友為國盡忠,奔赴各自崗位,所以有送別詩;夫在邊疆妻守閨閣,所以有閨怨詩。
也有人認為,王昌齡的閨怨詩和眾多的閨怨詩一樣,名義是描寫老婆埋怨老公不能體貼自己、陪伴自己,實際是抱怨朝堂的權貴,甚至是皇帝不能重用自己。從王昌齡坎坷的仕宦經歷來看,這種分析也不無道理。
詩書上沒有明確記載王昌齡出塞漫游的身份,他也并沒有像岑參一樣,在題目中明確點明某首詩歌是獻給封常清的,從而留下線索。但是從他大量的邊塞詩豐富的內容和細膩的描寫來看,他應該是在某一位將軍的幕府從事掌書記一類的文職幕僚,所以在723年至727年之間,他才能既有親身體驗,又有創作自由,寫下了大量的邊塞詩。
世所公認,王昌齡的出塞二首的第一首為最佳,也就是耳熟能詳的: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
第一句的“秦時明月漢時關”有些講究,在詩歌修辭上稱為“互文見義”。中國的傳統修辭有很多,據專業統計有60多種,“互文見義”是其中的一種,在詩歌的應用上比較廣泛。通俗理解就是:A和B都包含C、D,在詩歌中寫成A包含B,C包含D。本詩中不能理解為只獨立描寫了秦時的明月和漢代的關,而是指秦漢時的明月和秦漢時的關。
類似的用法還有杜甫寫給李龜年的:岐王宅里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是指在岐王宅里堂前和崔九宅里堂前見到你并聽到你的歌聲,并非在岐王宅里只見李龜年的面,而在崔九堂前只聞李龜年的歌。
“龍城飛將”從字面上理解是“直搗設在龍城的匈奴王庭的飛將軍”,歷史上符合這個描寫的應該是衛青霍去病甥舅兩人,但是飛將軍往往又是指李廣。在此處應該理解為守衛邊疆戰功卓著的將士,而并非某一個特定的人。
我個人更喜歡出塞曲的第二首:
騮馬新跨白玉鞍,
戰罷沙場月色寒。
城頭鐵鼓聲猶振,
匣里金刀血未干。
騮馬是指黑色馬鬃黑色馬尾的紅色戰馬或是紫色戰馬,想象一下整個畫面:紅色戰馬,白色鞍韂,殺出城門去沖擊敵陣,踏著月色勝利歸來的時候,城頭的助威戰鼓猶自未歇,使人血脈噴張,腰間懸掛的戰刀剛剛飽飲敵酋的鮮血干涸。這個場面比起“但使龍城飛將在”身處局外的呼喚英雄,變成了建功沙場的創造英雄,豪情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