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逸把手中馬鞭彎曲起來,鞭梢和鞭柄握在一只手里。
“羅德,你去城樓上轉一圈,看看戈瑞隊長昨晚到底在忙些什么。”他冷聲說道。
羅德應了一聲,快步向城樓的樓梯口走去。
戈瑞隊長目瞪口呆,沒料到新來的大將軍,突然要和他較真了。
“大,大將軍,您這是......什么意思?”他的油腔滑調剎那消失,聲音有些顫抖。
周天逸輕描淡寫說道:“意思很簡單,想搜集一些士兵們對你的夸贊,給你加官進爵。”
戈瑞聽出大將軍話中的嘲諷。
“大,大將軍,您不能這樣對待為你賣命的人。”戈瑞慌張起來。
“日上三竿,守備隊長美夢未醒,搜集一些守備隊長巡夜的事跡,以資嘉獎,難道不好嗎?”他臉色冷峻得有點嚇人。
戈瑞顫抖得幾乎要崩潰。
“大將軍,末將一向忠于職守,從來不敢偷懶。”他顫聲說:“末將昨晚,呃,確實巡夜睡晚了。”
周天逸察言觀色,從戈瑞的惶恐之態,判斷出他還在撒謊。
“在我沒聽到你光榮事跡之前,你還有說真話的機會。”他有意給老資格的守備隊長一個面子,讓他有自首機會。
戈瑞眼珠一轉:“我,我昨晚巡城之后,有些失眠,睡不著覺,后半夜才睡著,所以起晚了,請大將軍恕罪。”
周天逸看出守備隊長異常心虛,不再搭理他。
戈瑞頭上大汗淋漓,汗水順著發際線簌簌奔流,他慌忙用手背擦一下。
“大將軍饒了我吧,末將錯了。昨晚末將突發奇想,為了和弟兄們打成一片,便與他們在一起打牌賭錢。”他意識到繼續隱瞞下去,后果很嚴重,“贏錢之后,想犒勞幾個平日勞苦功高的弟兄,去漪紅樓吃了花酒,凌晨才返回城樓。”
周天逸冷眼瞅著慌作一團的戈瑞。
這樣吃喝嫖賭的城門守備隊長,怎么帶出有戰斗力的士兵?怎么防得住科治罕十八鐵衛的沖擊?
雖然科治罕是從西城門突圍的,看看這東城的城門兵,戰斗力也強不到哪里去。
羅德很快搞定一切,快步走下城樓臺階。
他來到周天逸身旁,低聲報告了對戈瑞的調查情況。
調查情況和戈瑞交代的大致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戈瑞并不是偶爾這一次賭錢、喝酒、逛窯子,此人幾乎每天都在東門城樓上醉生夢死。
羅德盡量壓低聲音說:“他花了大把金幣,把漪紅樓的一個頭牌贖出來,養在東門城樓里。”
周天逸逼視東門守備隊長,目光集聚著怒火。
“一個城門守備隊長,不思守備警戒,竟敢在城門樓上蓄妓,真是膽大包天!”他冷聲問道:“你從漪紅樓贖人的金幣,是從那里來的?”
戈瑞咕咚一下跪倒在地。
“大將軍饒了我吧,我知罪,我知罪了,求您繞我一條命吧。”他忍不住啜泣著,“都怪我貪得無厭,都怪我不知廉恥哇。”
周天逸看著跪在腳前的東門守備隊長,見他發際已然泛白,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出奇的蒼老、可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淺顯的警世恒言,為什么總有人要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