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正疾馳著的馬車和甲士,忽然看到路中間多出這么一道身影,連忙扯動韁繩,強行控制戰馬和馬車停下。
供他們反應的時間太短,等到這幾匹高頭大馬終于停住的時候,已是到了趙肆身前不足一丈的地方,刮起的勁風和砂礫砸得他臉頰生疼。
不過,這點疼痛,被趙肆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一點小小的疼痛,在成圣的大業面前,算得了什么?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被這幾匹高頭大馬活活踏死、再被車輪鞭尸的準備。
然而,現實和預期有著些許差距,拉車的戰馬并沒有從他身上碾過,而是強行停住,由于停得太急,還讓后面的馬車一陣劇烈地顛簸。
“他怎么就停了下來呢?”
趙肆眉頭一皺,表示對于這個紈绔貴族子弟居然不草菅人命的行為表示深切的憤慨!
不過,一切仍在掌握之中……
只需我一襲話語,定叫這馬車里的紈绔子弟惱羞成怒……
趙肆正要開口,忽然,脖頸上一涼,銳利的刺痛感傳到了他的神經。
“你是何人?為何攔路?難道不怕死么?”
兩柄雪亮鋒銳的長戈架在趙肆的脖子上,當先的甲士聲音冷漠,向著他質問。
怕死?
本準圣為民請命,不幸惹怒權貴,身死名尤在,就算是天道,也說不得我不合常理了吧?
趙肆輕蔑一笑,挺直了身軀,順手拍了拍麻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朝歌首善之地、人王腳下,豈容爾等放肆!”
他聲如洪鐘,大義凜然,不但沒有絲毫后退,反而向著長戈昂首跨了一步,刀刃切入他的肌膚,滲出血絲。
“好膽!”
為首的甲士怒喝一聲,抬起了手中的長戈!
………………
在甲士拉著的馬車之內,正有兩人坐著,兩個人一個身著華服、白發蒼蒼,另一人甲胄在身、英武非常。
“這個小家伙,倒是有些意思,看來你我二人這次奉詔于軍中急歸,雖是擾民之舉,卻也有意外之喜。”
白發蒼蒼的老人精神矍鑠,捋了捋胡須,透過馬車的開口看向外面。
“若能好生培養一番,當是我大商的忠勇良將。”
“老太師為何出此評價?”旁邊著甲胄之人開口問道,“此人雖勇,然我大商軍中,亦不乏悍不畏死的猛士。”
“兩者差之遠矣。”
老人淡淡一笑,聲音不急不緩:“常言道,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兩軍交戰,不進則退,生死不由己,只聽一聲軍令便是。”
“而此子看樣子不過是鄉野俗人,卻敢于攔我二人之架,縱使長戈橫指、亦無絲毫驚慌之色,仍能正色直言。”
“怒而面赤,謂之血勇;怒而面青,謂之脈勇;怒而面白,謂之骨勇,然此子刀刃加身,而色不變……”老人看著那面對甲士怒意,仍在慷慨陳詞的少年,臉上贊許之色愈發濃郁。
“當真是神勇!”
旁邊身著甲胄的中年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旋即一笑:“老太師可是起了惜才之心?”
“為國取材,本就我我等為臣的本分。”
老人站起身來,向馬車外走去。
“走吧,一起出去見一見。”
………………
為首的甲士手中長戈的鋒刃直指趙肆眉心,但凡再進一寸,就是泥丸宮被破,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