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還不是什么文學大家呢,結果他們的提問都讓自己語塞,要是碰到真正的高人,那豈不是渣渣都不剩了?
為了避免出丑,肖淺不得不苦讀。
課堂上,同學們只需要背誦“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就行,而他卻要將整部《論語》都吃透。
這一次可不能不求甚解了,不然將來肖公子的名號就是一個笑話。
練字上,現在也不用李振督促了,肖淺真正地開始下功夫。
和同齡的孩子們比起來,他是何其的幸運,不用拘束在小小的課堂里,接受灌輸式的教育。
這大把大把的時間,遠遠比金子還要寶貴。不用來更好地充實自己,那真的就是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了。
三個月后,肖淺終于可以把曲譜和鋼琴完美的結合起來了。不但如此,在這段時間里,他還學會了架子鼓。
景琦的酒吧里有一個玩架子鼓的高手,技法比上戲的老師們要厲害的多,肖淺就是從他那里學的。
徐明霞看在眼里,并沒有阻止,相反還十分的鼓勵。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當肖淺能夠掌握到十種左右的樂器后,就可以開始學習如何給樂譜配器了。
同樣的樂譜,用鋼琴可以彈奏,用笛子也可以吹奏。那么在一首音樂作品里,哪個部分到底哪個樂器更加合適呢?
這就需要作曲人和編曲人的靈性了。
影視制作這邊,肖淺的進步也算是可嘉。用陳惟舟的話來說,肖淺如今的水準,可以做一名合格的場務了。
通俗來講,就是跑腿的。
對于這個評價,肖淺并沒有生氣或者是氣餒。
算一算,多少大導演就是從這樣的跑腿開始,一步一步走上了導演之路的?
場務看起來做的都是零七八碎的雜務,似乎很不起眼。但就是這樣的過程,能夠讓人熟稔片場的所有細節。等到將來執導的時候,不至于因為細節的疏忽而抓瞎。
這就跟寫作是一個道理。
首先起碼要先識字,懂得每一個字的意思,再把一個個單獨的字聯系起來,變成詞語。
懂得了詞語,才能串聯成句子。當腦海里有了故事之后,一段一段的句子組合到一起,才能變成文章。
場務就如同文章里的每一個字,日積月累,最終才能走的更遠。
現在的肖淺最起碼可以說,寫出劇本后,就知道該如何拍攝。即使沒有人幫助,他也能拉起一個劇組。
不過要說進步最大的,還是他的文化素養。
一個人,當他真正沉下心來去讀書的時候,那收獲是絕對豐厚的。
李振隨意給他安排的命題作文,他都能把各種典故信手拈來,糅合到其中,讓一篇文章花團錦簇,煞是好看。
當然了,距離大巧不工的境界,那還需要久遠的磨練。
溫暖的陽光下,幾叢綠竹點綴了清雅。
肖淺長身而立,一席米色的練功服平添安逸。略顯修長的黑發在腦后束成一扎,額頭邊的幾縷愈發映襯的眉如遠黛、鼻若懸膽。
一雙紫葡萄色的眼珠中,不悲不喜,中正安舒。
手中的紫毫湖筆一看就不是凡品,經過歙硯的浸潤,飽滿凝實,靈韻匯集。
他摒心靜氣,腕臂端正,筆走龍蛇,毫無凝滯。
須臾,寧靜致遠四個大字躍然紙上,熠熠生輝。
“不錯,不錯,有了幾分火候了。”
李振難得出口夸贊,那就是真的不錯。
“筆走青墨,蘊江南煙雨;字揚金鉤,顯塞外風云。你這也算是有了自家氣韻,假以時日,可以出師了。”
肖淺抿嘴微笑,略一偏頭,發間滲過的明艷令他整個人都如同發光一般。
那一年,公子如玉初長成。
未嘗可知,何日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