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不可雕也!”
“本來就欠缺天分,還三心二意!”
“你自己看看,都寫了些什么狗屁!
“就你這水平,別說十年了,就是二十年也入不了進士榜!”
訓斥聲已經持續了兩刻鐘了,錢淵擺出一副聆聽教誨的表情,心里嘀咕這老頭精神真好,也不嫌嘴干!
下一刻,錢淵看見在一旁看熱鬧的陸樹德給兄長端了杯茶……
昨天晚上錢淵心里有事,三篇八股都是敷衍了事,今日早上又折騰了好長時間,錢淵回到“監獄”都已過了正午。
當時,陸樹聲正沒滋沒味的吃著原本覺得湊合,現在覺得是豬食的午飯。
不過人家是來求學的,不是來給自己做廚子的……但是心情不爽的陸樹聲立即找到了發泄情緒的理由。
昨天錢淵請假,但還是帶了三道題回去的,但他昨晚心思不寧敷衍了事……
長篇大論的訓斥后,陸樹聲冷冷丟下兩個字,“重做!”
從錢淵住進監獄就相當于天天放假的陸樹德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淵哥,今天還有三道題。”
沒轍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被關進書房的錢淵抓耳撓腮,費盡心思,花了三個時辰也只做了兩篇。
不過,錢淵沒有只顧著埋頭做題,而是兩道題做完之后就很明智的去了廚房。
晚上要吃的清淡,錢淵熬了一鍋粥,烙了幾張蔥油餅,然后配上咸菜,清炒了盤蘿卜丁,再拿了幾個從家里帶來的咸鴨蛋。
不得不承認,前世下海經商的錢淵的嗅覺很敏銳,喝完粥,吃完蔥油餅的陸樹聲臉色比中午好了不少。
書房里。
陸樹聲仔細批閱錢淵下午做的兩篇八股,雖然真的在文采上沒什么天賦,但照著規矩走倒是四平八穩,運氣好的話能連考連中,運氣不好的話多磨幾年也差不多了。
“老大人,喝杯茶吧,這是今天帶來的明前龍井。”
陸樹聲皺眉看著走進來的錢淵,“那四道題都做完了?”
“晚輩一定努力,今晚……不睡了!”錢淵笑著往前湊了幾步,“只是有事要求教平泉公。”
陸樹聲注意到錢淵對其稱呼的變化,沉默片刻后道:“若你問的只是松江事,老夫還能作答,如若是朝中……”
“只是華亭事。”書案邊的錢淵的臉龐正好映在燭光邊,顯得陰晴不定。
“叔父大人和徐家有隙?”
陸樹聲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讓你問華亭事,結果你卻在問錢錚和徐階……難道這不是朝中事?
“昨日晚輩拜訪上海縣顧定芳先生。”錢淵補充道:“顧先生和叔父大人交好,但他似乎對徐家沒什么好感……”
這是昨天一直盤旋在錢淵腦海中的迷惑。
夏言對錢錚有提攜之恩,而錢錚也曾為夏言毅然上書。
顧定芳和夏言交好,又在夏言被棄市后甘冒奇險為其收尸。
而歷史上,夏言對徐階也有提攜之恩,兩人以師生自居,無數書中都提到徐階忍辱負重為夏言復仇。
那就不對了……和夏言關系密切的錢錚、顧定芳偏偏都和徐階不和,要知道除了和夏言的關系外,這三人還是同鄉,理應被視為鄉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