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時代還沒感受過這種熟悉的禮節,錢淵愣了下才張開雙臂用力拍了拍二把刀的后背。
“以后你就是我鐘南的兄弟!”二把刀喘著粗氣。
一旁聚攏過來的護院中一人之前被揍了兩拳,捂著鼻子甕聲甕氣道:“我家少爺是松江案首,日后注定身登皇榜,就算現在,天下何人不知華亭錢氏英杰,你夠格嗎?”
二把刀臉色一變,他雖然是廣西土家人,但受漢化很深,也曾聽說過華亭錢氏的名聲。
但下一刻,錢淵又一次張開雙臂,狠狠的將正在發愣的二把刀抱住。
在錢淵的心里,與人來往從來不會看對方的身份,他能和佃戶出身的護院打成一片,能和明朝最強政治家張居正相談甚歡,也能和大司馬聶豹做交易。
更何況,在錢淵看來,無論如何,這些奔赴東南沿海的狼土兵不應該遭到這樣的待遇。
他們缺少補給,但他們最缺少的是,東南沿海應該給予他們應有的尊重。
如果說之前的主動擁抱來自于二把刀在長久沮喪后突如其來的興奮,那么被動的擁抱讓這個已經眼眶隱隱濕潤的漢子將這個少年郎真正當做了兄弟。
“多久沒洗澡了!”錢淵突然松手,捏著鼻子往后退。
二把刀翻了個白眼,解下腰間一把苗刀鄭重其事的遞過去。
錢淵感受到了對方的鄭重,平舉雙手正色接過苗刀,好奇的抽出半截看了眼,據說后來的戚家刀就吸取了苗刀的精髓。
“少爺!”滿頭大汗的楊文狂奔而來。
錢淵送刀歸鞘,轉頭問:“多少?”
“一百三十石精米,各類瓜菜若干,還趕了二十多頭豬羊,后面還有一批。”楊文仔細打量才放下心。
“崇德縣還挺仗義的。”
“那當然,在崇德縣里,少爺是萬家生佛,再說了又不是不給銀子。”楊文笑道:“那個鳥知縣還想攔著呢,結果下面的小吏衙役都不肯聽命。”
錢淵滿意點頭,放眼望去,船只已經靠岸,兵丁們一擁而上幫忙卸貨,尖銳的豬嚎聲不時傳來,兩只山羊突然撒腿逃走引得大批兵丁在后面嘶吼狂追。
“少爺。”楊文附在錢淵耳邊低聲說:“倭寇退了。”
“退了?”
“嗯,次溪那邊不知道,但崇德縣周邊沒有倭寇。”楊文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小的去那宅子看了眼,空了。”
“空了?”錢淵抿緊嘴,沉默片刻后低聲道:“昨晚的事……讓他們嘴巴嚴點。”
“是。”楊文去年是隨錢淵去過那條小巷的,也見過徐海,之前一直惑于為什么要追查那對姐妹的來歷,昨晚想通全盤后,心里驚駭的同時后腦勺都是麻的。
轉頭看看周圍,錢淵又看到之前拿著匕首威脅自己,甚至還想揍人的兩個家伙。
“你們……就你們倆!”錢淵揮了揮那把苗刀,“那么喜歡生火,趕緊的,去起灶臺……干什么?”
“吃人肉都知道放在火上烤烤,吃豬羊你們倆倒是想吃生的?”
“一千多人呢,至少二十個灶臺,就你們倆!”
“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