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始唱名前,其實還有一系列的禮樂,但這些年嘉靖帝從不露面,程序都已經大大簡化了。
其實昨兒嚴嵩還讓人去探了探嘉靖帝的口風,別明兒突然又進宮來,但嘉靖帝這幾天抱著徐渭寫的青詞正反復品味,哪里有這閑情雅致?
老邁的嚴嵩在干兒子趙文華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站在奉天殿門口,手捧一本黃冊,盡量大著嗓門開始宣讀。
前面都是套話,新科進士們都聽到有點不耐煩了,錢淵又開始閉目養神,他都在考慮后面的選官要不要直接放棄,回東南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不管是胡宗憲還是譚綸應該都是缺人的。
雖然因為嘉靖帝久居西苑,已經沒有朝會了,但所有衙門上班的時間依舊非常早,大約深夜四點鐘就要起床,這對于錢淵這種夜貓子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會試時候,錢淵雖然也是這么早起床,但進了考場就先睡一覺……現在總不能躺倒吧,最多也只能站在這兒閉目養神了,這功夫還是前世在刑警隊練就的。
但錢淵很快就被驚醒了。
十幾個侍衛放聲大呼將嚴嵩的話傳開,“一甲第一名,紹興山陰諸大綬入殿!”
會試第二,殿試第一,這是正常的,諸大綬邁步出列,在禮樂聲中緩步入殿。
“一甲第二名,紹興山陰徐渭入殿!”
人群有點騷動了,狀元是紹興人,榜眼居然也是紹興人,而且還都是山陰人,要知道徐渭會試是第三十名,殿試居然拔到第二。
和會試放榜不同,徐渭雖然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但還穩得住,邁步出列在指引下入殿……這也是錢淵為什么要提前告知的原因,他真怕和會試放榜一樣,徐渭搖搖晃晃一頭栽倒。
“一甲第三名,紹興會稽陶大臨入殿!”
這下熱鬧了,就算旁邊的多名禮部官員紛紛看過來,這些新科進士也忍不住交頭接耳,紹興人居然將一甲全包圓了!
還沒完呢,二甲傳臚孫鑨是紹興余姚人,三甲傳臚冼烔是紹興會稽人,也就是說,但凡是叫得上名號的位次,紹興人全包了!
一直等了好久,唱名不算太耗費力氣,但嚴嵩實在撐不住了,畢竟再過幾年就八十了,到三甲進士都是內閣次輔徐階來唱名的。
很多人都詫異的看向錢淵,據說這位簡在帝心,殿試的考卷被直接送到陛下面前,當天還得陛下召見,不料卻是倒數第二。
錢淵面無表情的三叩九拜,特么,三甲進士是沒資格入殿的,只能在奉天殿外叩拜謝恩,石板好硬!
隨后就是喜聞樂見的御街夸官了,諸大綬、徐渭、陶大臨三人更衣插花,從御街正中央緩步出宮,騎著馬打著傘,一路游街,其他進士遠遠跟在后面用羨慕嫉妒的眼光看著無數百姓的視線集中在馬上三人身上。
這正是,昔曰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
這種形式主義是錢淵最討厭的,當然主要原因是明明國子監不遠,非要繞那么遠的路……
所有進士最后都是要集中到國子監叩拜孔圣人的,順便把進士服交還給國子監,嘖嘖,真是摳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