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言辭最為激烈的兩人,一個楊繼盛下獄被殺,另一個沈煉被貶居塞外。
“外放出去吧。”錢淵勸道:“此人文辭銳利不讓楊椒山,一旦再捅出大簍子,東樓兄是殺不殺?”
看嚴世蕃還不說話,錢淵又說:“其實這不關我的事,但日后朝中必又是嚴徐對峙之局,此人必然投入徐府門下……林若雨彈劾沈坤殺人案之前和小弟等隨園諸人有些交情,實在不忍看到那般下場。”
嚴世蕃笑了笑,“你是怕華亭又讓林若雨操持楊椒山故事。”
錢淵苦澀一笑沒有接口。
如果讓林潤留在京中,很可能會被徐階攬入門下,到了某些關鍵時刻,徐階很可能將其作為棋子丟出去試探一二……楊椒山、沈青霞就是先例。
“打發的遠點。”嚴世蕃點點頭,“當年楊繼盛去了狄道,就讓林若雨去云貴吧。”
“多謝東樓兄。”錢淵施禮道:“林若雨那邊小弟會交代的,既然身為父母官,自要恪盡職守。”
嚴世蕃眼神閃爍不定,在心里猜測,林潤難道也入隨園了嗎?
如果真的入隨園,這意味著錢淵所圖頗大,不過這對嚴嵩嚴世蕃來說未必是壞事。
在錢淵納采之日后,嚴世蕃多方打探,錢淵和徐府之間并不像普通的姻親人家的關系,即使是剛才,錢淵對徐階也多有鄙夷暗示之語。
又閑聊了一陣后錢淵告辭回了家,一進隨園就作勢要踹冼烔一腳,“都說了別多管閑事,那林若雨沾染上李時言、嚴分宜,你也敢貿貿然出手相助!”
“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徐渭在一旁插嘴道。
“不信那嚴年有膽子敢把林若雨打死!”錢淵冷笑道:“你徐文長今日入西苑自以為了不起?說你沒腦子還真沒說錯!”
徐渭從躺椅上一躍而起作勢要擼胳膊挽袖子,一旁的孫鋌、陳有年趕緊拉了把,“文長文長,不能大怒失常,否則要罰銀五兩!”
諸大綬幽幽道:“還是展才了得,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挑動文長大怒。”
“那當然,他總能戳中文長死穴。”
“嘖嘖,這五六日一共只罰了三次,都是展才得的手。”
“罰銀我認了!”徐渭被孫鋌死死拽住,嘴里還在說:“但事情要說清楚,什么叫我沒腦子!”
“自年初,林若雨在京中諸家會館中就頗有些名聲,雖然性情剛烈過人,但絕不是蠢貨。”錢淵抿抿嘴,“如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以至于朝局大變,嚴黨得勢,李時言下獄。”
“所以他才和嚴府管家……”
“扯淡!”錢淵沖著冼烔呵斥道:“他能聰明謹慎到不上書彈劾嚴分宜嚴世蕃父子,又怎么會蠢到被嚴年痛揍?!”
孫鑨恍然大悟脫口而出,“他是洗滌自身!”
看錢淵默然無語,眾人都明白過來了,這些天林潤被人指責攀附嚴黨陷害同鄉李默,無論如何,這一場風波的的確確是從林潤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