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來,錢淵不得不承認,這位老人是自己唯一心甘情愿為其驅使的人。
雖然聶豹不可避免的有著時代的局限性,雖然聶豹和錢淵之間一直相看兩生厭……
但聶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這個剛滿二十歲的青年能夠撐起一片天,給如今已是千瘡百孔的大明朝帶來希望。
“不能說?”小七打破了久久的沉默,“事關機密?或者說和徐家有關?”
錢淵找了塊布將劍裹起,平靜道:“沒什么……”
“在我身邊,你有著這個時代女子少有的自由,但……”
“但政治是丑惡的,我不希望你了解這些……”
錢淵一把摟住小七的肩膀,“有的人希望我能做些什么……我也希望自己能改變些什么,但我可以保證,我會在保證我們安全的前提下去做這些。”
小七沉默片刻一扭身甩開錢淵的手,“隨便你吧。”
“怎么了?”
“你想改變這個時代,還能保證安全?”小七搖搖頭,“雖然我學醫,但可不是三歲小孩……不說以后,僅僅是之前幾年,你多少次刀下逃生?”
小七湊到錢淵耳邊小聲說:“你要做什么,我不會攔著,但我可不會去做個寡婦!”
“什么意思?!”錢淵看看外面沒人,伸手一用力,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你還想改嫁啊!”
“松手啊!”小七潔白的牙齒細細咬著下嘴唇,“松不松手……”
“疼疼疼……”錢淵兩只腳躲著小七的踩來的腳,手卻不肯松開。
“好沒好啊!”陸氏出現在書房外,沒好氣道:“是一起南下,又不是夫妻相隔!”
“好了,好了。”錢淵干笑著松開手,“不敢勞叔父叔母相送。”
小七低著頭行禮,不僅臉,就連脖頸處都一片緋紅。
兩人正要出門,后面的小七扯扯錢淵的衣角,“說不定還能回去呢,如果你先回去,那我就跟著回去。”
錢淵怔了怔,哈哈笑道:“是啊是啊,說不定回去時候,黃柯一夢,我們正在那咖啡廳面對面而坐……記得那時候你正低著頭喝咖啡。”
“你那時候正在發微信。”
“那是給我媽媽發的,說這次她眼光不錯。”錢淵溫柔的說:“就算回去,你還是我老婆。
小七低低嗯了聲。
錢淵大步走出去,在心里想,如果真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刪了微信里和老媽的通話記錄。
什么單身真的很爽?!
自己從來沒說過這種狗屁話!
來送行的人很多,除了尚在京的隨園士子外,高拱過繼來的兒子,嚴嵩的養孫,趙文華長子,還有張居正、陸光祖等多人相送。
讓人奇怪,但也在情理之中的是,徐階長子,錢淵的岳父大人徐璠沒來。
錢淵在船頭處長長作揖,看著諸人的身影漸漸消散,從嘉靖三十四年九月,到嘉靖三十五年五月,自己終于離開了這大明朝的首都,將再次奔赴還水深火熱的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