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漂泊海上,雖然徐海已經盡善盡美,但這處宅子也就普普通通,遠不能和江南相提并論,甚至因為宅子建在峰頂,時常有大風,安全性都難以保證。
對著一對姐妹花的嬌嗔,身著軟甲的徐海苦笑道:“是是是,兩位娘子說的是,回頭就搬,選個好地方起新宅。”
“看看方先生多聰明,半山腰上找了塊凹進去的平地起宅,多大的風浪都無所謂。”王綠姝笑嘻嘻道:“閑來無事還能種種花。”
“他那可不是種花。”徐海噗嗤笑道:“前段日子送上來的黃金棒還記得?吃起來軟軟糯糯的。”
“方先生以前是讀書人,耕讀傳家嘛。”正在書架邊整理的王翠翹隨口道:“將軍這幾日就要出兵,記得帶些磚瓦匠回來,另外……”
“記得,記得,多帶些書畫回來,你說了好些次了。”徐海連連點頭,“這事兒讓老譚去辦,他上陣油滑的很,但搶財貨卻是把好手……昨晚你不是說見他一面,教教他什么值錢嘛,我已經讓人叫他了。”
徐海出身貧寒沒那么多規矩,王家姐妹這幾年也好些次在公開場合隨他露面。
王綠姝在邊上起哄道:“姐姐,我也去,讓他帶點湖筆、徽墨回來!”
“行行行,你們都去。”徐海知道這對姐妹中,姐姐善字,妹妹善畫。
一行人閑聊著出門,王翠翹小心的將長刀掛在徐海的腰間,王綠姝替徐海整理衣著,邊上有人嘖嘖贊道:“大將軍好福氣啊!”
徐海笑罵道:“這次不跟著我出兵?說不定能帶幾個美嬌娘回來呢!”
錢鴻攤攤手,“沒大將軍這般福氣,索性飽一餐饑一餐,混個半飽。”
“也不娶個婆娘成家,方先生都念叨幾次了,說你心野了。”徐海一手摁著刀柄,交代道:“這段時間守好家里,不要出去惹事,五峰那邊雖說應下了,但說不定手下不聽話。”
“謹遵大將軍之令。”錢鴻彎腰拱手將一行人送到臺階處,才直起身瞇著眼看著那在風中搖擺宛若扶柳的女子背影。
一直等到徐海下了山,王家姐妹在半山腰處的涼亭坐定,錢鴻才從另一條路回去。
不大的宅子只有前后兩進,左邊后邊都是石壁,前方用柵欄圍起一片地,兩個漢子正在掄著鋤頭,宅子門口放著一張躺椅,年過半百的錢銳大口喝了幾口水,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父親。”錢鴻搬了個小板凳坐在藤椅邊上,輕聲道:“下去看了一圈,如無大風,明日或后日應該就出兵了,適才碰到徐海那廝,已經身著軟甲。”
錢銳今年五十有二,這個年齡在后世還沒退休呢,但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向死而生了,再加上這幾年奔波海上,心中又熬的苦,頭發大半花白,臉上皺紋橫生。
“淵兒送來兩人,倒都是耕地的熟手。”錢銳笑了笑,“前幾日記得他們提過,原來是錢家的佃戶?”
“嗯,家人如今在杭州。”
錢銳點點頭,“小心謹慎的很,不問不說,淵兒調教的不錯。”
“父親。”錢鴻有點急了,“要不要讓他們偷著出去一趟……”
“急什么!”錢銳訓斥道:“一點都穩不住,要不然也不會在黃巖縣被人生擒。”
“張三那廝……”
“那是你弟弟調教的好。”錢銳坐起來拿過茶盞又喝了口,“有機會讓他們回去一趟,把菜園的種子送過去。”
“那……”
“現在出去那就是找死。”錢銳哼了聲,“徐海此僚狡詐多疑,早就懷疑有人和汪直暗通消息,估摸著留有后手,你派人出去……只怕是一腳踩進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