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小校倒是識字,疑惑道:“未見報信,有倭寇來襲?”
雖然田洲狼兵在紹興名聲還算好,但城內大戶依舊畏懼,除非是緊要關頭,從不敢讓狼兵入城。
狼兵頭目嘰里咕嚕說了幾句,不耐煩的揮揮手將小校趕到一邊,身后的狼兵有條不紊的步入山陰城門。
已經等了好久的護衛在城內不遠處笑著招招手,一行人迅速撲向觀橋附近,同時另兩座城門外,數百狼兵虎視眈眈鎖住了城門。
府衙的梅守德大驚失色,第一反應是狼兵反叛,但立即想到了昨日錢淵送銀入營。
看看左右神情緊張的下屬,梅守德一把抓住本地捕頭,“錢展才人呢?!”
……
錢淵一邊想著前幾日送上京的書信會被嘉靖帝如何評價,一邊隨意看向院子左側的墻壁,上面爬滿了枯干的藤枝。
“這就是文長號青藤的由來?”錢淵好奇的問。
“錢大人明見萬里,徐文長嘉靖二十七年開設一枝堂,招收學童授課,此時墻上青藤唯一枝,待到兩年后,滿墻爬滿青藤,徐文長便以青藤為號。”
錢淵轉過身,詫異的看到一個溫文儒雅的青年,身著襕衫,頭戴方巾,這意味著,這是個秀才。
錢淵這次是真的大吃一驚,偏頭看向張三,“打行也有秀才?!”
張三面無表情的垂下頭,少爺,我已經金盆洗手好些年了。
這是錢淵和張三無知了,打行興起幾年后,底層的文人甚至舉業無望的秀才加入后,這一行的技術含量大大提升,以至于如今山陰大戶人家紅白事都要請個打行的秀才坐鎮,以防打行滋事。
“呵呵,有意思。”錢淵笑吟吟道:“陶大虎是你何人?”
“舍弟。”秀才勉強笑著拱手道:“沖撞大人,學生必嚴加訓斥。”
“那是你的事。”錢淵擺擺手,回身坐在石凳上,“三處宅子,兩百畝田地,兩個莊子,可愿歸還徐家?”
陶秀才苦著臉解釋道:“此事嘉靖二十七年就已事了,當日舍弟也是從徐家族老手中買來的……”
“文長兄嫂亡故,家產卻落到族老手中?”
“但徐文長入贅潘家……”
“誰說文長入贅潘家?”錢淵隨口糊弄道:“依大明律,贅婿不得科考。”
明朝是有這條規定的,但在民間施行起來卻是有變通的方法,當日徐渭雖是上門女婿,民間公認贅婿,但名義上卻沒頂個贅婿的名頭,要知道潘家也是希望徐渭繼續科考的。
陶秀才咬著牙道:“愿奉上白銀千兩,但那莊子、宅子……十多年過去了,已然轉手數次。”
嘖嘖,其實徐家那兩百畝地,三處宅子,兩處莊子,加起來也不過就千兩白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