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濤山距離鎮海縣城很近。
近到什么地步呢?
不超過五十米!
錢淵前世也來過寧波不少次,甚至還來過招寶山風景區,不過還真沒注意到這點,其實這也正常,后來鎮海縣老城早就被廢棄了。
一同登山的還有吳百朋、唐順之、戚繼光、戚繼美、盧斌等人,鄭若曾、沈明臣也來湊熱鬧,到最后汪直帶著十幾個手下也趕來了。
、“老船主,母子重逢,父子相見……”
“錢大人今晨說為汪某向導,總要說到做到。”汪直笑道:“再說了,諸般事還是越快越好。”
“好好好,諸位一同登山。”
侯濤山并不高,歷史上也沒什么出奇的地方,本地名士沈明臣略略介紹了一遍。
“因波濤洶涌,駭浪滔天,取名候濤山。”沈明臣笑道:“不過自正德年間,因為地處出海口,商舶所經、百軫交集,又名招寶山。”
大半個時辰后,眾人已經站在侯濤山頂,錢淵向東眺望海面,向南看見甬江滾滾向東出海,向西……能看見鎮海縣城的建筑。
侯濤山之前沒什么名氣,很大原因在于,地處偏僻,而中國歷史上少有海戰,但如今,時代不同了。
鄭若曾嘆道:“固六邑之咽喉,全浙之關鍵,為商船出入之要道也,此兵家的必爭之地!”
慣于海戰的汪直也能看出這一點,猶豫道:“要不……換個地方?”
錢淵笑了笑,伸手點了點站在后排的盧斌,“說說看。”
盧斌猶豫了下,開口道:“候濤山雄據海口,與金雞山對峙,為甬江之咽喉,倭賊一旦占領候濤山,且置火炮于山頂,鎮海縣城將不攻而破。倭賊絡繹銜尾入鎮海關,官軍無力阻止。”
錢淵點點頭,“如何處置?”
“守城非據險要處不可,而據險要處非建城不可。”盧斌精神一振,“雖侯濤山頂頗為陡峭,但山頂平整,可建小城,可觀望遠近,可據險而守,可設火炮,縱敵數以十倍,亦難攻克。”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前一句來自于吳百朋,這幾日他頭疼于好友向胡宗憲提出的征調萬余民夫的條件,這種事胡宗憲自然是要甩給吳百朋的。
“難怪要征調……”吳百朋點頭道:“展才早有意在侯濤山建城。”
后一句是來自于汪直,嘆于難怪錢淵提出要西洋鐵炮的要求,如果山頂設十余鐵炮,哪怕數萬海盜圍攻,怕也無計可施。
錢淵笑了笑,向南指了指一江之隔的金雞山,“再設堡于山頂,戰船布于甬江上下,三處可互為犄角。”
“可設兩門,周長兩三百丈,高兩三丈……”鄭若曾在心里估算,心里一安,笑道:“展才,此城何名?”
錢淵轉頭再次看向盧斌,后者吶吶道:“或可命名‘威遠城’”。
“盧子鳴雖敗于徐海之手,但仍是一時名將,只看其眼光即知。”錢淵嘆道:“與此建城,實是迫在眉睫。”
眾人恍然大悟,嘉靖三十五年,前浙江副總兵盧鏜于嘉興府為徐海大敗,后被押送入京下獄待罪。
但在嘉靖三十三年到嘉靖三十四年,盧斌駐守寧波、紹興兩地,多有戰功,之前盧斌所言均是盧鏜當年心心所念。
“威遠城”。
這座扼甬江咽喉的小城仍然被命名為威遠城,這在盧斌看來,是好友給了個大大的面子,畢竟父親仍然待罪,但實則是錢淵的些許歉意。
蝴蝶扇動翅膀卷起風暴,這場風暴一旦起來,蝴蝶自身也難以控制……歷史上的盧鏜是抗倭三名將之一,戰功僅次于俞大猷、戚繼光,如今卻大敗下獄,再無可能名留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