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地區,黃梅天氣過去后,若無臺風來襲,自然是烈日高懸,酷熱無比。
這種天氣要外出,錢淵恨不得光著上身,穿個大褲衩!
這時代,怕冷還好辦,爐子、湯婆子都能取暖,再不濟還能多穿件棉襖不是?
但是怕熱,真是要了命!
總不能扒光脫凈吧?
就算扒光脫凈還是熱啊,沒空調的時代,錢淵真是恨不得扒掉一層皮!
所以,天才微微亮,錢淵就忙不迭的出了門,今天和汪直約好了再去侯濤山轉一圈。
現在約汪直難度有點大啊,這貨春風得意馬蹄疾,說句不客氣的話,當年在他東竄倭國之前,寧波諸多大戶都是要仰其鼻息的……沒辦法,通商渠道被汪直捏死了啊。
這也是錢淵為什么這次將通商之地選在侯濤山的原因,也是為什么不允許汪直獨霸渠道的原因。
再加上總督府內多有徽州老鄉,和汪直聊的頗為投機,這廝又大肆灑金,送出去不知道多少好處,羅龍文估摸狠狠撈了一大筆。
不過汪直也挺忙碌的,錢銳那是死都不肯上岸,所以招撫一事汪直要親自出面詳談……其他的都談妥了,現在忙的是受降儀式。
“面子上的事過得去就行,關鍵還是在這兒!”錢淵指著侯濤山,嗤之以鼻道:“話都跟你說過了,拜佛就要拜到真佛面前!”
“龍泉公說的是。”汪直笑著點頭。
龍泉公……錢淵嘴角抖了抖,自己才二十多,就是龍泉公了!
“好了,趁著還不熱,快走吧。”錢淵加快了腳步,今天不登山,但要繞著侯濤山轉一圈。
先一直向北,走到一個小湖邊,錢淵在心里默算了下,距離甬江約莫四里路。
“怎么樣?”錢淵轉頭看向身后的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這是鎮海縣衙工房的鐘吏員。
寧波一地河流縱橫,有數條大江,不少本地吏員精通水利,是知縣宋繼祖推薦給錢淵的。
“此湖狹長,距離甬江不過四里,挖掘運河通甬江倒是不難。”鐘吏員踮起腳尖眺望,“但兩船并行,要花費不少人手,至少好三個多月。”
“但一旦天降暴雨,容易內澇。”鐘吏員換了個方向再看看,指著北邊說:“如若小湖那頭能勾連河流,倒是能安全點。”
錢淵摸摸下巴,他對這些不在行,嘆了口氣揮手道:“那就日后再說。”
昨日才上岸的徐碧溪說:“錢大人,往日瓷器出海,都是以黃豆相裹,少有損壞。”
“黃豆……噢噢,豆芽?”錢淵恍然大悟,“這是個好辦法……還能吃,增加維生素……不會得敗血癥,一舉三得!”
原本錢淵是準備挖掘運河,在小湖周邊修建庫房專門儲藏瓷器……他對這個時代的道路質量實在是一言難盡啊,當年從華亭遷居杭州,家里帶來的瓷器至少三分之一在路上或碎或裂。
一行人繞過小湖,從北邊進入侯濤山,山勢漸高,多有丘陵,又有大樹遮擋,汪直環顧四周,“這塊倒是不錯。”
徐碧溪帶來的幾個瀝港老人都點頭贊同,這塊兒雖然有不少丘陵,但大致平整,東面又有侯濤山遮攔海風,是修建庫房的好地方。
錢淵對這些不太懂,但知道庫房是為商賈存貨所用,汪直對這些肯定上心,也懶得多問。
最后一共選出三塊地方,其中兩塊距離不遠,就是平整道路至碼頭有點遠。
庫房修建說起來簡單,但講究挺多的,材料用石料還是用木頭,窗戶開在什么方位,要防潮濕,防雨水,防內澇,防火災,防大風。
像瓷器、棉布還好,但絲綢隨便擺放就不行了,茶葉更是……茶性易染,別說受潮,就是放到廚房里,泡出來都是一股油煙味。
修路在后世都是麻煩事,在這個時代更是不易,汪直和錢淵都否了黃土路,一旦下雨,滿地泥濘,處處水坑,難以通行。
當以碎石修路,使馬車、牛車駕駛無礙,而且路寬至少能讓三輛馬車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