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開玩笑,陸樹德驚嘆萬分的向潘允端豎起大拇指,真是個人才啊!
“這次算了,再扛著火鍋進場……怕是再無相見之日。”潘允端笑嘻嘻道:“必要上榜,最好選為庶吉士……展才都能入選呢!”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錢淵選為庶吉士,這事兒內情外人不知,他們能不知嗎?
徐渭看了眼潘允端,在心里琢磨了下,此人倒是有點意思啊。
潘允端的父親潘恩,嘉靖二年進士,徐階的同鄉兼同年,但和徐階不同,潘恩是正兒八經的聶豹門生,他縣試就是在聶豹手上過的,在朝中向來被視為聶豹門人,與徐階不合。
但嘉靖三十三年,聶豹致仕,潘恩倒向了徐階,先巡撫河南,后升任左都御史為風憲之首,不過嘉靖三十五年末就致仕了。
有潘恩在,潘允端理應不會不清楚錢淵和徐階之間的復雜關系,更別說其妻子劉氏就是錢淵、小七的媒人。
但潘允端三年之后再赴京趕考,卻第一時間入住隨園,甚至沒有去徐府拜訪。
徐渭轉頭再看包檉芳和陸樹德,前者被錢淵贊許有實干之才,后者是錢淵的發小。
再加上今日未到的潘晟、錢錚、黃懋官等人,還有已然熏熏的孫丕揚,隨園如今愈發壯大……只等展才歸京。
隨園里熱熱鬧鬧,處處舉杯,冼烔搶過陸樹德手里的酒盞,“待會兒就要去睡了,喝什么酒!”
“喝了酒才好睡!”
“充庵,紅燒肉就算了,這么大的蹄髈……”陸一鵬嚷嚷道:“小心吃壞了肚子!”
“吃壞了,回頭找展才算賬!”潘允端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發牢騷,“九天呢,得提前補補!”
林府后院。
林庭機、林燫正在鄭重其事的囑咐林烴,一定要小心謹慎,進場第一件事要去打水,三年沒進過人了,臟的不成樣子,然后查查墻壁可有裂縫……
“用碳爐要小心,每次都出事。”林燫叮囑道:“取暖提防炭毒,點火提防走水。”
“尚書房昨日為父去看過了。”林庭機皺眉道:“都是嘉靖三十四年新建的號房。”
“那就是木制的。”林燫咂咂嘴,三年前易房走水,燒傷了兩個考生。
這時候,老仆來報,隨園那邊送了考箱過來。
“咱們已然買過了。”林燫牢騷一聲,“非要貼上來……”
連著幾天,林燫在翰林院里躲著孫鑨、徐渭走呢。
“咳咳。”林庭機咳嗽兩聲,遞去一個閉嘴的眼神。
片刻之后,父子三人圍著一個精致的考箱嘖嘖贊嘆,就連林燫都沒話說了,太好用了。
雖然不算大,但非常精巧,最下面放著一個小巧的煤爐,用紙張包起的長條煤塊分列四角,上面用一張木板隔開,分裝著肉粽、茶葉蛋、各式糕點和幾個盒子。
林燫打開看看,“這是八寶粥,炒面?”
“足夠三天用的了。”林烴喜不自禁,“這邊是放筆墨紙硯的,那兒是放水壺,噢噢,還有個銅水壺呢!”
“正好卡在里面,晃都晃不倒。”
“蠟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