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大綬本就是日講官、裕王府講官出身,正兒八經的潛邸舊臣,四個月前就入詹事府為右春坊右中允,這次任職沒變,但翰林兼職被提了一級,為翰林侍講學士。
陶大臨這些年一直縮在翰林院重校《永樂大典》,只是個翰林編修,這次被提為翰林侍講。
孫鑨在翰林院……呃,真的沒做什么,也被提拔為翰林侍講。
眾人正在說笑,錢淵卻搖頭道:“朝陽兄此話有謬,可不是所有翰林官都升官了的……”
楊銓一愣,轉頭看見了正在翻白眼的徐渭……這位老兄當年因青詞見寵,雖然沒有入詹事府,但去年升任翰林侍讀學士,在翰林院僅次于翰林學士。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諸大綬嘆道:“嘉靖三十五年春節,我等在隨園訂交,直到今年才能重聚首。”
“嘉靖三十六年,展才已經去了東南,端甫兄丁憂守孝,朝陽、嘉旭、子直都外放……”
“展才兄一直到去年五月才回京,朝陽兄、嘉旭也是今年才調回京中。”冼烔板著手指頭算著,“可惜文和兄、子直兄都外放了,人還是不齊。”
眾人一起數數,當年第一批組建隨園的士子,孫鋌任鎮海知縣,陸一鵬去了福建,周詩是今年九月因政績卓越被調入都察院,最倒霉的是松江上海的夏時,一直在地方任職,從四川到山東,再到湖廣。
之后陸續進入隨園的士子中,陸樹德、林烴都在京中,包檉芳選官南京戶部主事,孫丕揚巡按福建負責通商事,趙大河任寧海知縣。
隨園外圍的黃懋官、潘晟等人都是侍郎級別,倒是不太來隨園,還有福建巡撫吳百朋,有可能這一兩年會被調入京中。
錢淵算了算,還是今年人最齊呢。
林烴好奇的看著眾人說起當年科考前的舊事,小聲問一邊的好友,“與成,正月里隨園做甚?”
陸樹德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冼烔已經嚷嚷了,“當然是搓麻,除了搓麻還能作甚!”
潘允端嘖嘖道:“當年科考前正月里,昏天黑地啊,徹夜不眠……結果那次除了我,居然全都上榜了,貞耀,如若去年你也搓麻,說不定能進一甲……”
“咳咳!”
聽見陶大臨的咳嗽聲,冼烔不解的回頭,“虞臣兄……呃,世叔。”
錢淵眨眨眼看著走進來的叔父錢錚……噢噢,好像剛才算人頭把叔父給忘了,在外人眼里,錢錚可是不折不扣的隨園中人呢。
在門外停了好一會兒才進門,錢錚環顧四周,嘆了口氣,也懶得多說了,只道:“今年最后一份邸報,適才吏部發出公文,陜西按察使王崇古升任右僉都御史,巡撫寧夏。”
廳內一片寂靜,錢淵輕輕嘆了口氣,高拱也太心急了點。
吏部的楊銓立即報出王崇古的履歷,“王崇古,字學甫,嘉靖二十年進士,高新鄭的同年,先后任安慶知府、汝寧知府、常州兵備副使、蘇州兵備副使、河南布政使,嘉靖三十八年調任陜西按察使。”
徐渭接口道:“此人是吏部楊惟約的連襟,張子維的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