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崇古出了院子,徐渭笑著說:“還不錯,至少晉人公平交易,童叟無欺,少有反悔。”
“不好說,先看看吧。”錢淵也笑了,“不過,若他日背諾,楊惟約的兩個弟弟,張子維的二叔和三弟,還有王學甫的侄兒都在浙江,讓人盯著就是。”
今日王崇古是代楊博赴約,許諾參將戚繼美留駐浙江,游擊楊文、張一山、張元勛、侯繼高等人不外調,錢淵還替葛浩訛了游擊。
戚繼光和歷史上一樣調任薊門總兵,俞大猷從南贛總兵轉為廣東總兵。
楊博在軍事上對高拱有著極強的影響力,而王邦瑞年邁,實際上是高拱的幌子……而徐階很難直接插手兵部。
錢淵不關心楊博是以什么理由去說服高拱的,但他信得過楊博……不是因為人品,而是這種政治交易一旦背諾,名聲就全毀了,楊博沒必要扯謊。
兩人起身回了隨園,徐渭好奇的問:“展才,你如何知曉楊惟約肯應下此事?”
“當年分宜、華亭之爭那般慘烈,楊惟約遠在西北冷眼旁觀,朝中以為其雖不愿相抗,亦不愿同流合污。”錢淵搖頭道:“實則此人極貪,有晉商之影。”
“遙領大司馬?”
徐渭這句話指的是楊博當年遠在西北,遙領兵部尚書,逼的兵部侍郎江東……現在已經被趕到南京擔任刑部侍郎了。
錢淵沒有解釋什么,他記得很清楚,歷史上隆慶元年,徐階、高拱之爭,起源就是吏部天官楊博的京察,勒令致仕罷官數十人,降職、申斥近百人,其中沒有一個山西籍貫的官員,惹得朝中大嘩。
錢淵一路回了后院,坐在石凳上看著小黑竄到小鹿背上,心里想,今年也是京察年啊。
不過楊博也有優點,說話算話……至少去年錢淵和張四維密談,許晉商南下參與通商事,戚繼美最終被調回了浙江,這是錢淵在東南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在這兒傻坐什么呢?”小七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今天手氣如何?”錢淵擠出一張笑臉,“前天樂的都跳舞了,昨天黑著臉回來,今天呢?”
“你媽今天黑著臉說不打了,大半天了,一把都沒胡……小黑,下來!”
那頭小鹿現在是小七的寶貝,小黑趕緊跳下來,特地繞了個圈繞過小七,一個縱身躍入錢淵懷中。
“知道了吧,還是我對你最好。”錢淵擼了兩把,“今天贏了多少……要不要跳個鋼管舞……呃呃,別扭,別扭,輕點……”
小七手上用力將丈夫的耳朵轉了一圈才松手,“沒算過,但清一色就六次!”
“666……”錢淵起身摟著妻子的肩膀,“那今晚你請客?”
“什么意思?”
“大小姐,天天搓麻都不記日子了啊,今天元宵節啊。”錢淵笑道:“已經和貞耀約好了,一起去看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