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唐荊川、孫叔孝、趙大河到孫文和、陸子直,從寧波到臺州,從浙江到福建……”
如果是錢淵在場,一定唾這貨一臉……現在知道東南通商是何等大事,歷史上你還不是捕殺汪直,以至于東南大亂。
王本固洋洋得意的解釋道:“朝中決不許隨園始終掌控通商事,元輔不許,內閣不許,高新鄭亦不許!”
董一奎目光閃爍不定,雖然不知道臺州知府方逢時的背景,但郭中是高拱的親家的消息已經傳遍浙江官場。
遲疑片刻后,董一奎低聲道:“聽聞今上潛邸時厚待錢龍泉?”
“的確如此,陛下當年隨意出入隨園。”王本固點頭道:“先帝駕崩,錢展才率護衛護送陛下入西苑。”
“那錢龍泉與高新鄭?”
“哈哈哈,天宿勿憂。”王本固大笑道:“此事非隱秘,錢展才與高新鄭當年在裕王府中便是對頭。”
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董一奎,王本固補充道:“陛下亦不許。”
董一奎眉頭一挑,重復了一遍,“陛下亦不許?”
“先有天宿南下出任總兵,之后浙江巡撫、巡按,再到按察使、臺州知府、紹興知府……”王本固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如今只剩下寧波府了,而寧波府中,只需要拿下鎮海縣。”
“計從何出?”董一奎也不傻,知道面前這位中年官員是想把自己當槍使。
“慢慢來,慢慢來。”王本固心有成算但不想提前泄露,只笑道:“不過以勢迫之而已,只要通商不絕,陛下乃至朝中諸公,均樂見其成。”
“那需末將做甚?”董一奎的姿態愈發低了。
“不急不急,自然要用得到天宿。”王本固的態度也溫和起來。
自從徐階有意使門生取代龐少南巡按浙江,王本固就開始做各種準備,或者不僅如此,自從嘉靖三十五年錢淵搶走浙江巡按后,王本固就無時無刻不在關注東南諸事,他總覺得,自己會來到這兒。
所以,王本固對東南的事算是門清,甚至還曾經私下拜訪過在浙江丟盡臉面的趙貞吉。
所以,王本固才會有了這一次的試探。
如果這次的事放在兩年前,王本固相信,董一元的下場不會比趙貞吉好。
當年趙貞吉搜捕汪直,錢淵趕赴杭州,兵圍巡撫衙門,錢家護衛肆無忌憚闖入衙門……但這一次,在鄭若曾的主導下,錢家護衛如此隱忍退縮。
不過,這也符合隨園如今在京中的現狀……雖然不甘心,但只能步步退縮,試圖保住鎮海最后一塊自留地,但外間的猛獸已經露出森森白齒。
王本固打聽過,當年圍困巡撫衙門的將領是浙江游擊將軍魯鵬,曾經在上虞大捷與孫丕楊并肩作戰,并得錢淵相援。
如今,魯鵬仍然駐守杭州,但被董一奎收攏的乖乖巧巧……王本固如何會用不到董一奎。
王本固的視線并沒有穿越重重迷霧,看清錢淵刻意向下延伸影響力,但他卻很清楚,戚繼美、侯繼高、楊文、張一山都是錢淵舊部,而且都駐守在寧紹臺三府。
想試圖搶班奪權,就要以防萬一對方狗急跳墻……想單刀直入,王本固知道,不可能繞過浙江總兵董一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