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任事。”正在和諸大綬下圍棋的徐渭冷笑道:“徐華亭恨不得讓徐璠認其做干爺爺了!”
“文長你這張嘴!”對面的諸大綬笑罵道:“也就展才不在,不然又要鬧一番。”
這段時日徐階的確有點不要臉,舔高拱舔的別人都看不下去,如今高拱看似還未入閣,但真真權傾朝野……當然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隆慶帝的信任以及徐階的刻意退讓。
不說其他的,清算嚴黨之后空出來的官位,相當一部分都落到了高拱黨羽手中……雖然之前缺少羽翼,但手上有位置,還怕沒人來投嗎?
今年正月里,高府的門檻都快被登門的客人踏平了,就連徐階都在正月初五帶著老婆兒子登門造訪。
一直在邊上飲茶的孫鑨在心里想,記得前些年展才還在東南時候,來往信中稱華亭有龜蛇像,去年嚴嵩病重,先帝駕崩,華亭如久候多時的毒蛇一般,如今又縮起腦袋裝烏龜。
正在琢磨著,看到楊銓和陳有年聯袂而至。
“登之、朝陽。”孫鑨笑著起身,“如何?”
“文中兄。”陳有年苦笑道:“兄長所詢,吏部?戶部?”
孫鑨問的當然是吏部事,這也是今日大伙兒齊聚隨園的原因,畢竟都二月中旬,除了天天看似懶散的錢淵外,大家都是要上衙的,就算只在翰林的徐渭也是要去點卯的。
“戶部……”孫鑨遲疑問:“戶部有事?”
“還記得前幾日戶部趙大洲轉任工部侍郎嗎?”陳有年臉色有點發黑,“礪庵公今日告知,欲調平泉公接任。”
廳內安靜片刻后,陸樹德一躍而起,“什么?!”
“兄長要回京?”
“與成,也未必作準嘛。”林烴忍笑看著好友,陸樹德的聲音都在發抖,這是多怕陸樹聲啊。
陸樹德連連點頭,但旁邊的吳兌慢條斯理的分析道:“平泉公,嘉靖二十年會試第一,殿試二甲第二,久有名望,曾任南京國子監祭酒,如今任南京禮部侍郎,正合適回京出任六部侍郎。”
楊銓補充道:“其余五部不好說,但戶部向來不涉黨爭,礪庵公舉薦……只怕十拿九穩,此事理應和展才相關。”
這句話意思很明顯,戶部如今最重要的兩件事,推廣紅薯、洋芋,以及收取東南通商稅銀,都和隨園,和錢淵有著莫大的關聯……而陸樹聲是錢淵的老師,又是錢淵叔父錢錚的岳父,其弟弟陸樹德是隨園士子。
但對于陸樹德來說,實在是天大的噩耗啊……小杖則受大杖亦受的悲慘歲月只怕又要來襲了。
陸樹德突然一個激靈,自己在中進士之前哪一段歲月最好過……嗯嗯,是錢淵在陸家讀書的那段日子。
還在心里琢磨怎么讓錢淵去背鍋,陸樹德聽見一直沒吭聲的徐渭冷笑著罵道:“都說戶部不涉黨爭,但用起計來,不讓分宜、華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