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之?”林庭機一愣“記得他是浙江人啊。”
“寧波知府?”林燫眼睛一亮,“還真是隨園手筆!”
“什么?”
“什么?”
“隨園瞄準的是寧波知府……”林燫眉頭緊緊皺起,“所以突然出手掀起風波,據說明日可能會有科道言官彈劾高新鄭……”
“不用明日……”林烴小聲說:“今日放衙前,都察院御史魏時亮已然遞交奏折入通政司。”
林燫像是沒聽見似的,眉頭依舊緊鎖,像是什么問題想不通。
“怎么了?”林庭機覺得有點無聊,兩個兒子……長子林燫是今上潛邸舊臣,如今為翰林侍讀學士兼國子監司業,次子林烴雖只是個刑部主事,但卻是隨園中人,消息都比自己這個禮部侍郎要靈通。
“就算不是張孟男,高新鄭門下也有其他人選……”林燫沉聲道:“更何況,還有元輔呢。”
這句話很好理解,流言蜚語斥責高拱跋扈,張孟男出任寧波知府……吏部尚未上報內閣,高拱就算因此排除內侄,也有其他人選,徐階那邊就更多了。
隨園折騰這一場,實在沒有太大意思,高拱、徐階是不會允許隨園繼續把持東南通商事的。
林庭機已經懶得動腦筋了,聽長子仔細剖析局勢說的頭頭是道,“如此說來,隨園不智于此?”
“錢展才其人心思太深,看似狂妄沖動,實則步步為營,多有伏筆。”林燫搖頭道:“只怕還有暗手。”
察覺到父兄投來帶著疑問的視線,林烴攤手道:“但凡密事,多是他和文長兄、文中兄商議,有時候端甫兄、君澤兄、朝陽兄、博茂兄、虞臣兄……”
林庭機不耐煩的打斷,“除了你都能參與!”
“也不是。”林烴委屈的說:“還有與成。”
林燫也是無語,整個隨園,陸樹德是年紀最小的,你非要和他比?
“不打緊,反正這事兒和咱們沒牽扯。”林燫苦笑道:“隨園沉寂多時,一朝出手,依舊銳氣逼人,鋒芒不減。”
林庭機點頭贊同,“的確如此,僅僅流言,已經逼的高新鄭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林烴對此不太在乎,卻好奇為什么今夜說起這些事,“對了,父親為何今日一回來就問起這事?”
“石齋公老而彌堅,今日聽聞消息,大罵高新鄭不讓嚴分宜……”林庭機煩惱的揉著眉心,“又罵徐華亭厚顏無恥……”
對面的兩個兒子都不吭聲了,李默那性子,別說重病臥床,估摸著到了黃泉都改不了。
李默起復之后,也聚攏大量黨羽,但如今……多已改換門庭,大部分都靠向了高拱,肯登門傾聽李默這些碎語的,除了林庭機也沒幾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