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閣老還在直廬當值。”
“沒問你今日展才單獨奏對何事?”
陳洪身子有些發顫,噗通跪下,“老奴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
“好了,起來吧。”隆慶帝放下茶盞,“若是高師傅問起,就說不知內情。”
陳洪顫顫巍巍的爬起來連聲應是,原本還想通知高拱可能和皇家船隊有關,現在他不敢了。
已近黃昏,徐階、高拱還在直廬里熬著,他們都萬分渴望想知道單獨奏對的內情,誰都不肯先走,而錢淵已經快馬疾馳趕回了隨園。
錢宅門口冷冷清清,但里面的隨園門口,卻聚集著好些人,不僅是徐渭、孫鑨、陳有年、諸大綬這些隨園中堅,潘晟、高儀兩位侍郎也到了,倒是陸樹聲、錢錚兩位長輩,拉不下臉來這兒等,都去了錢宅后院。
徐渭越眾而出,“展才?”
看錢淵微微點頭,徐渭和孫鑨都神色異樣,但也都面露喜色。
“南宇公和思明兄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錢淵笑著寒暄,“實在有些憂心東南局勢,才封閉隨園,還望兩位勿怪。”
“趙大洲當年就險些禍亂浙江一省,兩次都是展才兵貴神速。”高儀是杭州錢塘人,對當年的事很清楚。
潘晟追問道:“陛下那邊?”
“無甚事,已訓斥刑部、大理寺,待會兒就讓靖海伯世子回府,陛下已下令,錦衣衛守門。”錢淵冷笑道:“可惜今日先鬧事的不是趙大洲,否則抽攔他的嘴!”
高儀就是攀附隨園而連連晉升,聽聞今日之事還有些擔心,太跋扈了,太囂張了,將五品郎中毆成重傷,公然給刑部侍郎一個耳光,內江趙氏被斥為秦檜后人……短短幾個時辰,已經傳遍京中了。
但聽得錢淵不僅沒有被陛下訓責,反而是刑部、大理寺擔責,高儀立即松了口氣,心想面前這位果然如傳言一般善于媚上,這等事都被輕輕放過。
潘晟久在京中,對這事倒是不在乎,只問:“展才,東南那邊?”
“有些古怪,護衛到現在還沒送信過來,已經連續派人南下了,三日內必有回報。”錢淵若無其事,團團拱手道:“今日隨園見血,就不招待諸位了。”
徐渭拉了拉諸大綬和陳有年,孫鑨也悄悄將陳有年、吳兌留了下來。
看到潘允端、陸樹德、楊銓等松江人都走了,又問清楚叔父錢錚和陸樹聲都沒來過,錢淵才放下心走入隨園……真怕這些人中哪一個突然滿臉驚喜的扯著自己……展才,你大哥還活著呢!
去看了遍靖海伯府那幫人,錢淵才和眾人在偏廳坐定。
徐渭搶著問:“陛下松口了?”
錢淵微微點頭,“今夜啟程南下。”
在座的諸人除了孫鑨,無不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