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除了錢淵誰都不怕,同樣冷笑道:“大學士五品官,徐某人侍講學士亦五品官!”
呃,徐渭這是不要臉了……聽得隆慶帝好險笑出來。
正兒八經的說,大學士還真是五品官,只不過入閣之后都要兼任尚書銜,而且還會加太師等頭銜而顯貴。
這話將高拱堵得胸悶不已,暗罵難怪是錢淵那廝的知己,嘴巴真利索,自己再將太師、太子太師、禮部尚書、吏部尚書這些頭銜丟出去壓人,就顯得有點落于下乘了。
高拱正猶豫時,那邊徐渭已經反攻倒算了。
“錢展才兩度南下,不惜拋儲相之名,甘冒奇險,力挽狂瀾,拯萬民于水火之中,卻遭朝中奸黨妒恨,編織罪名,進獻讒言,恨不得置其于死地!”
“你高閣老如今手攬大權,其勢更甚當年嚴分宜,但有何寸功于國?”
“難道新鄭高家祖籍非山西洪洞,而是從黃州遷居而來?!”
徐渭戟指大罵,罵得高拱眼睛都要噴火了,黃州……那是秦檜的鄉梓。
一旁的陳洪是從內書堂熬出來的,偷偷看了眼隆慶帝……這位一臉茫然,估摸著沒聽懂。
高拱鐵青著臉沒去反唇相譏,呃,他也知道,論嘴皮子,自己不是徐渭的對手。
“陛下,錢淵以兵部侍郎銜南下巡視海疆,但東南多有其舊部,當另擇良將……”
“哈哈哈,元輔將心腹董一奎塞到浙江做總兵官,沒想到高閣老也有心腹大將!”徐渭唾沫橫飛,“就是不知道高閣老是不是要搶了浙江總兵官!”
陳洪往后退了一步盡量不惹人注意,雖然自己被稱為內相,但這種場面還真沒資格摻和……聽聽徐渭那些話,句句帶刀,字字鉆心。
高拱獨攬大權,越徐階執掌票擬,將司禮監掌印太監陳洪呼來喝去,禮部、吏部、兵部都是他的自留地,還要結交外地統兵大將……
換成嘉靖帝,徐渭說的隱晦一點,說不定高拱今日就得下獄,隆慶帝倒是沒懷疑高師傅,裝模作樣訓了徐渭兩句,才說:“高師傅,浙江巡按御史的奏折你也看了,說不定此時東南戰事已起,展才當年以平倭而名聲鵲起,兵部侍郎銜也合適……”
高拱厲聲道:“朝中多有賢臣良將,非他錢展才能平倭!”
“那是自然,不過東南多山多水,少有地勢平坦的平原,西北將門未必能適應。”徐渭還在戳刀子,“高閣老說說,您那位心腹大將何許人也?”
“文長,統兵的應是文臣。”
“對對對,陛下說的是。”徐渭恍然大悟,“前任浙江巡撫譚子理最為合適,可惜還丁憂守孝,不過即使在朝也不行,他是展才的小舅。”
“對了,福建巡撫吳惟錫也合適,不過多年前他與尚是秀才的展才訂交,來往頻多,也難入高閣老眼中。”
“噢噢噢,臣想起來了,寧夏巡撫王崇古肯定合意,當年曾任蘇州兵備道、蘇州知府,雖然擊倭多遭敗績,但卻是兵部尚書楊惟約的連襟!”
隆慶帝咧著嘴忍笑,徐渭這張嘴真是鋒銳如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