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在給王治分析,同時也是在給自己分析。
現在看似大家都將牌擺在了明面上,可每個人的手中依舊捏有不少的暗牌。
這其中最最主要的,還是韓遂。
王治心神一震,驚訝說道:“比如有人在狄道城中為內應?”
“這也不是不可能,對于我們而言,只是防著這一手就行了。狄道之戰,馬騰始終是東道主,我們只是援軍。若馬玩上了我們的當,分兵據我們與蓋勛兩路軍馬,那我們便有機可趁。”劉云徐徐說道。
話題雖有些飄,但王治總算清楚,接下來的戰事該如何了。
“襲擾之術?”王治帶著一絲不太確定問道。
劉云點了下頭,其實,他并不喜歡用這一招。
像蚊子一般盤旋周圍,伺機襲擾敵人,完全是實力不夠的表現。
若實力充足,碾壓過去就是了,哪還需要費這些腦子,去搞這什么勞什子的襲擾。
說白了,依舊還是微末之流。
終究還是實力不足,自己的短處,劉云得認。
掐了一根枯萎的草叼在口中,劉云手指指向了洮河,“洮河,從龍王宮殿流出的河水,自南向北匯入鹯陰河,在這西北地,是最大的一條支流。若我是馬玩,直接掘河,淹了馬騰。”
王治認真的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法子可行,不由有些擔心起來,“主公,萬一馬玩真的這么做呢?”
“那他還算是個聰明人,但這件事做起來有難度,馬玩一時半會做不了。想要水淹狄道城,他還得在下游建壩,迫使洮河改道,涌入狄道城。”劉云撇了撇嘴說道。
這一損招,歷史上干過的人不少。
但劉云干不出來,他還是過于仁慈了,打仗總是會想到百姓的傷損。
“等著吧,看看馬玩接下來怎么玩。韓遂當時想將我與蓋勛將軍困死在金城關下,如今風水輪流轉,倒是輪到他吃一吃這苦頭了。”劉云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當劉云和王治舍棄了軍隊,站在山脊上看風景的時候。
與此地相隔數座山的狄道城,正打的火熱。
馬玩的攻城并沒有任何虛頭巴腦的東西,他是個老實人,所采取的完全是穩扎穩打的戰法,近五萬士兵,梯次攻擊。
戰鼓如驟雨狂風,弓箭手箭雨壓陣,步兵架起數十座云梯與沖車。
攻擊城內士兵的同時,瘋狂的想盡一切辦法破壞城墻和城門。
這是最常規,最普遍的打法。
但在絕對的兵力優勢下,狄道城更像是洮河之上,一艘風雨飄搖的孤舟。
已經整整一天的時間,敵軍一刻未停的攻城,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波了。
馬騰親率親兵護衛上城防御,但對戰局并沒有什么助益。
雖有堅城,可惜寡不敵眾,準確而言,應該是困守孤城。
四面受敵的現狀,讓馬騰連一絲的消息都無法傳遞出去,派出去了幾路斥候悉數被滅,還差點被敵軍趁機攻進了城。
“主公,不如詐降吧,如此下去,實非良策,城破只是早晚。”麾下大將周真忍不住諫言道。
馬騰扔下左手中高舉的殘破盾牌,振聲喝道:“誓死不降!”
“主公!”周真著急的喚了一聲,說道,“詐降而已,將馬玩豎子哄騙入城,設伏兵殺之。屆時,這數萬之眾,群龍無首,必做鳥獸散。”
馬騰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一挑,說道:“不降!”
周真長嘆口氣,說道:“主公,劉云、蓋勛援軍遲遲未至,如此還不明顯嗎?”
馬騰忽然一把拎住了周真,喝道:“周真,你想要說什么?”
周真一臉焦躁的說道:“主公,劉云這賊子定有二心啊!說不定他早已和韓遂串通一氣了!否則為何馬超、馬岱二位將軍剛拔營北上,這馬玩便猶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了狄道城下,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
馬騰的目光漸漸多了一絲的陰沉,他如老樹根般遒勁的拳頭,緩緩松開了周真。